萬茜說,“那場面,嘖嘖嘖”她嘖嘖有聲,“簡直滴水不漏。”
宴席很快結束,跟蘇雲天告別時我想,眼前這男人志得意滿、事業有成、晚來得子,但他不知身邊那
個女人其實早另作打算,她已不再愛他,她這次回來並不為原諒,反正自己也行將就木,她的回來、她的原諒,都不過就為討要自己這麼多年的艱辛和痛苦罷了。說是破釜沉舟也好,說是死之前拉個墊被的也罷,說是絕地反擊也好,總之,她終於不再愛他。
哪怕,為時晚矣!
知道了蕭晗跟張若雷的婚訊,我們反倒不再著急於後者的下落。只萬茜疑惑淮海從中究竟是什麼角色。
“心甘情願的角色。”
我說。
也確實,再沒一個男人對蕭晗那樣,全世界都背叛她她也不怕,因為她身邊總有淮海。
閒時,我曾經回憶,他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真正愛上她?歸初是源於心動還是身動?他親生子大仇應該跟她不共戴天。
那女人究竟有什麼魔力,才能教他如此甘腦塗地。
直到許久以後我見到淮海,我質問他,他回答我,說如果不是你!如果你肯甘心做個平凡女人不攪進這些爭端,如果你肯哪怕是撿拾垃圾把兒子養大,或者他便沒有後來的命運。
原來在他心中,我才是罪魁禍首。
人心是難猜測的地圖,為了給自己開脫,人可以想出來形形色色的籍口讓自己心裡好過一點。
有人說這是三觀不合,其實不是,人心裡都有一杆秤,都會衡量,都知對錯黑白,只這些標準也好、是非對錯黑白也罷,在“我的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是之謂人性。
君不見網路上一堆行俠仗義的劍客,說起別人的是非對錯來頭頭是道,可一旦事情關乎到切身利益,人身上的劣根性就會露出猙獰的獠牙來,可以把自己的良心吃得一乾二淨。
八風吹不動,一屁打過江。
名人如是,平凡人更是如此。
我當時神情錯愕,用了很久才把他那個人和他說的那些話全部消化掉。我奇怪自己並不生氣,高天成、萬茜他們以為我會氣得不行。但是我沒有,十分平靜,平靜到他們以為那平靜背後並不單純,每個人都如臨大敵,彷彿下一秒我就會來個全面的大爆發。
我說我真的並沒有生氣呀!
高天成不說話,只用小心翼翼的眼神來侍候我。
“我幹嘛要生氣?他跟我早無瓜葛。”我攤攤手,“我不會為不值得的人生氣。”我聳聳肩,“那並不值得。從前我跟他生氣,是因為我以為他不至於cow到這個程度,現在知道了。夏蟲不可語冰。我怎麼會跟他生氣?!更何況”我說。“我才才明白為何不能用別人的愚蠢、錯誤、殘忍、自私來懲罰自己。沒有價值。”
高天成這才如釋重負,說你真能這樣想才最好。
我回身拍拍他,以示安慰
。
“我要長大的,我付出過那樣慘痛的代價,我也應該長大。我要學會、懂得怎樣為自己負責,怎樣在痛中讓傷口結痂,刀槍不入。”
我喊萬茜,“萬茜萬茜,快看看,快看看,看我頭頂有光圈兒沒?”
眾皆譁然!
高天成悄悄把手伸進我手掌裡來,兩人十指緊扣。
不日,我們接到張若雷和蕭晗的結婚請諫。請諫是淮海送過來的。
那天我和高天成在辦公室裡喝茶,高天成說一個雲南的朋友給他快遞過來一塊好茶,讓我好好嚐嚐,他親手炮製。我樂享其成。
那天陽光飽滿,金子一樣鋪滿大地,雖是冬天,但落地窗照射而入的陽光五彩斑斕,曬在身上暖融融的。
張若雷曾說過我像屬貓,貓愛曬太陽,我也是,常會在陽光裡一坐半天,身上暖意融融,世間一切塵勞再不重要,人會被曬得慵懶一如貓咪,然後再昏昏入睡。我大多會在那樣的盛世陽光裡旽過去,再醒來不知時日,快活得不得了。
於是我仰躺在沙發上,任陽光將我融成一癱會呼吸的肉泥。潺潺水聲入耳,陣陣茶香入鼻,清透的面板裡血管呈青色,微微吐露生命的秘密。每一個汗毛孔裡彷彿都蒸騰得出快樂。
高天成看我,不無寵溺一捏我臉蛋兒,說我可真會享受。
我笑笑,陽光讓我很快慵懶,甚至沒了跟他鬥嘴的興致,他把茶捧到我鼻下,我晃晃頭,微眯起眼睛來,端起茶杯放於自己鼻翼兩端,那茶水香氣蜿蜒入鼻,沁入心脾,我發出滿足的感嘆聲來。
我伸手一攬高天成肩膀,“得夫如是,夫復何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