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見得。”萬茜一撇嘴。“老太太手裡股份不少,再加上張若雷的。到時候蘇雲天恐怕連控股權都沒有,我估計老太太是不想便宜自己那個便宜兒子。”
我一笑,“那這協議......我是不能籤。”
我把那協議扔在一邊,那上面白紙黑字,底下落款是老太的親筆簽名和手印。
“再說吧。”我拉開抽屜,把那協議順手扔到裡面。
高天成和阿東那邊仍舊沒什麼線索,她真會跟張若雷結婚?
不得而知。
夏天開始漫長,氳氤的熱氣籠罩大地,蒸騰起煩悶和躁動。
康先生走之前又來拜訪過我一次,仍舊帶了禮物。他把禮物推上前,一語雙關對我說,這一次他不過只帶來了屬於自己的禮物。
我想推,後來想想算了。那天他告辭後,我讓萬茜幫我挑了差不多少價值的回禮。
“什麼時候再回來?”我問他。
“不知道。”我不太喜歡男人留絡腮鬍子,但他的鬍子長得並不討人嫌。
“再回來記得通知我,我給你接風。”
他溫和的笑笑,自打我認識他伊始,他的笑容總如此溫和。這樣溫和的一個人,跟他阿姨真有太大的不同。
“我邀請你去我的地方,那裡很漂亮。你一定喜歡。我有個農場,每年豐收的季節,大片農作物金黃的浪濤翻滾,很美。適合你。”
他看著我。
我笑笑,跟他並肩朝外走。
“我喜歡。我會喜歡。”沒出口的話卻是,我這一生喜歡的人、喜歡的東西太多,但不見得全部都會得到。
我送他到電梯口,他執意邀請我一直送他到大門口,反正沒什麼事兒,我跟他同乘一部電梯。我不知道他那個人其實健談,給我談當地的風土人情,還讓我看了他在那邊的照片。果然如他所說,豐收的季節,一片片金黃的浪濤翻滾,他的笑容特別陽光、明媚、乾淨。
“真好!”我由衷的讚美。“本來還以為你是什麼it男,或者商界精英。”
“沒有精英。”他說。“我們都只是在生活。”
電梯門洞開,毫不遲疑把我們吐了出來。我站在門口跟他揮手作別,還是那部車子,還是那個司機。我疑惑他在本地並沒有產業,為什麼還要養這車和這司機?
電話響,我低頭一看,竟然是他。
“你的故事我聽姨母說過。”他倒單刀直入,“在婚禮上我看到你,你不像是一個待嫁的新娘。”我聽見他的呼吸聲,被空氣拉得悠長,像夏日。
我握著聽筒,突然間手裡一空。
“您好!”我一抬頭,見竟然是高天成和阿東,他們從哪裡鑽出來的?我十分疑惑。高天成對裡面說,“有機會我跟太太一起去看你
,祝你一路順風。”
然後他自顧自結束通話電話。我努力讓眼睛和麵部表情都恰如其分表達出自己的憤怒來,但高一成習慣了對此視而不見。胳膊一攔,攬上我一面肩膀,我們上了樓。
高天成知道了蘇老太的事兒,他不參與意風,不過參與了我們的分析討論會。協議被扔在中間,每個人輪流拿過去看,仔細研究,彷彿真能力透紙背看出來些什麼。等大家一一看過,那幾張單薄的紙又重新回到桌子中間。
大家開始沉默,各自開動自己的大腦分析來分析去。
萬茜最先起身,拿來幾瓶礦泉水,其餘人不怎麼喝水,我是沒水活不了的人。有一天水喝得少,我不無擔憂的去找萬茜,我說萬茜我明天早上想去驗個血糖。
萬茜說幹嘛要驗血糖?
我說我感覺我自己口乾。我剛才查了度娘,說口乾是糖尿病的一個症狀。
萬茜說,“你今天一共喝了多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