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催促萬茜。
萬茜在電話裡嘿嘿一笑,“加薪!”
“此間事成,加薪。”
隔著電話我都想想像得到萬茜那一臉得色。
“是這樣,她手裡資金肯定不夠,原本有銀行要貸給她,出了這事兒以後,蘇母那邊施了壓,現在根本沒有銀行肯貸給她錢。也就是說......”
“她要違約,新加城集團必須要重新物色新的合作人選!”
“對!”
萬茜在電話裡歡呼。
事不宜遲,我打了車直奔萬茜家。萬茜一臉得色給我開門,進門兩個年界四十的女人竟蹦著高摟抱在一起,王姨雖不明就裡,但也願意看見我們開心。聲稱要給我們做幾個拿手小菜,冰箱裡還有啤酒。
王姨手腳麻利,一會兒幾個小菜上桌,我早當這裡是自己半個家,不客氣也不拘謹,脫了衣服換了鞋洗了手,拿起筷子就吃。
萬茜提議說要好好慶祝下,我欣然同意,王姨早從冰箱裡拿出啤酒來,萬茜看了看,說這什麼啤酒啊?
王姨說上一次那個誰來,據說是德國的。
萬茜把那幾聽啤酒推出去,“到樓下超市買幾瓶老雪來,那個勁兒大。”
一會兒“老雪”到,起開,那澄黃色液體倒入玻璃口杯,上面浮起一層泡沫來。萬茜說這酒倒的,忒也沒水平,看我的。
她拿過我杯子來,那玻璃口杯在燈光下晶瑩剔透,萬茜熟練傾斜杯口,酒瓶口亦然,那啤酒潺潺流水一樣倒入杯中,萬茜手又微傾,那杯逐漸直立。
茶要倒七分,酒要倒滿。
萬茜倒酒水平倒也真十分了得,滿杯口,沒一絲泡沫,滿又不溢。
她露出東北女人豪放本色,哈哈大笑,說這個叫“杯壁下流。”
我說:“什麼?卑鄙下流?”
萬茜說你不懂。
隔日,我們主動去接洽對方,一拍即合。想人生真是柳暗花明,我本來想這事大費周章都不見得成功,我們正一籌莫展,卻不想天賜良機,豁然洞開。竟然連張、蕭二人籤的第一次合同都被我成功截胡。
那天后,我和張若雷並未單獨再見過面。
人來人往中,他遠遠望我,我裝作一視同仁狀,再不然眼睛漫不經心掃過他。
竟然緣盡於斯。
張氏因為有這麼個大專案,大有重整旗鼓,再領風騷之勢。反觀蘇氏因為那起醜聞,內外交困,顧此失彼,頗現疲態。
工作量加大,我們都忙起來。新的工作我有意架空張若雷,沒讓他參與,他什麼也沒說,只專心忙自己那攤事兒,聽說跟趙志恆在外地又相中一塊地,這幾年地產勢頭強勁,回款又快,他眼光好。
單打獨鬥以來,幾次手筆都幹得漂
亮。我也暗中為他喝彩,心想,他不至於婚姻愛情失落,事業也跟著一併凋蔽。人生堪堪可得安慰。
他常不在公司,有時遠遠見我,也遠遠就躲開,但有時不經意,我還是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暗處偷窺我。可我一轉身,他卻不在。
那時,我便想起某年,那時我還是他的手下,為他籌備跟蘇白的第一場訂婚宴。我說,我一定會風風光光把你嫁出去。
他說,有朝一日,他也會風風光光把我給嫁出去。
說完這話,他轉身離開,但我總感覺有目光在暗處偷偷追隨。可一轉身,發現自己並無捧場的觀眾。
十年人事幾番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