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不勸我。
我琢磨著不去探望張若雷,總該去看看張家老太爺。
不想到醫院撲了個空,居然巧到他們前腳打道回府,我後腳趕到空空如也的病房。萬茜陪我一起過來,問我需不需要再往家裡追。我說隨緣吧,其實要不然大家也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勉強沒有意義。
多年以後我想起當天的情景,有遺憾,有隱恨。如果當時我可以預見得到那幾乎是我和張家老太爺今生所見最後一面,最艱難險阻,我都應該趕過去見他一面。
但是我沒有,更為讓我想不到的是不是張家老太爺不想見我,而是他那時已形同被軟禁,跟曾經的我一樣身不由己。他身邊的所有人不是被炒掉就是被換掉,張福生又不像我,本來就有老年病,身體日漸不行,最後一次入院甚至生命危在旦夕。
好一通搶救命是撿回來了,但卻鬧了個半身不遂。
曾經呼風喚雨的大人物,晚景卻如此淒涼。張家老宅所有人都換成了張若雷的人,張福生躺在床上只一雙眼睛活靈活現,卻也日漸渾濁。到最後眼睛也不睜,純粹是想等死。可是張若雷著人給他下了鼻飼管,每天給他打流食用以維持生命體徵。
張福生自然不願意如此這般苟活於世,只要一有機會就用手拔那飼管,後來有人買了束縛帶將他的手綁住才解決這個問題。
我得知這些事情時張福生已經作古,張若雷已經把整個張氏掏空。張家老宅也被典賣,那些人去收房子時張福生是再也看不著了,他在天有靈,絕想不到自己竟有今天。好在死之前......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眼前的話、眼前的事是我要和張若雷離婚,要把張氏搞得蒸蒸日上,不枉張福生信我一場。
張若雷不到一個月就出院,醫囑多休息,他不肯。這拼命三郎的架式讓人歎為觀止。
我都覺得他是太過誇張,腦袋雖然沒包成木乃伊,但戴著個套西瓜的白網罩子就來了。
來了就跑我辦公室裡來,我翻起眼白看他,他倒淡定,把煙也拿出來,我說醫生允許你抽菸嗎?
他說,對了,你這辦公室自你回來就是無煙辦公室。
我請他少沒事兒在我這油腔滑調,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張若雷說你怎麼能變得如此粗魯?
我說我原本就這麼粗魯。
“再說,咱倆話不投機半句多。”
他在我辦公室就那樣枯坐半天,後來我竟不知他幾時離開。
我倒是好久不曾見到淮海,張若雷在蘇家還有股份,淮海是他派進去的臥底,那臥底竟久不露面。
有一次我問起淮海來。他淡淡的說淮海也走了,不在蘇氏了。
我問他,說你把蕭晗給弄哪兒去了?
他並
不接話,反問我幹嘛總是關心一個時時處處想要我命的女人?
“想要我命?”
我又白他一眼。
“怕想要我命的人並不僅止於她吧!”
我突然間對他們的關係感興趣,問張若雷,“我又不擋著你跟她雙宿雙棲,你們幹嘛要搞得這樣神秘?”
張若雷狠狠回敬我一個白眼,沒答腔,頂著他那白色泡沫網罩子滾蛋了。
他不知我暗地裡早就讓萬茜調查蕭晗的下落,知道她又看上一頭大肥羊,是個什麼新加坡富商,家底殷實,有意在城中投資,蘇氏、蕭晗、張若雷、趙志恆都知道這人來路,也都摩拳擦掌,只我後知後覺。
我跟萬茜商量,說這麼多人盯著,咱們要不要出手?
萬茜說還是調查清楚。
我雖然同意她的看法,但長久以來在公司裡無所作為讓我有點兒心焦。
“那麼多人都看好。蕭晗、張若雷、蘇雲天、趙志恆,誰不是人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