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
我說,說著將那堆衣服堆在一邊。
“太太,您...留下哪件衣服?”
“算了,都收起來。”
我說,老保姆手腳麻利,把我衣服整齊收回衣櫥。
“先生來電話了沒?”
“嗯......”
她稍微猶豫,但旋即馬上做出決定。
“來了。問了您的情況,讓我們小心侍候著。”
“他說沒說......”
老保姆側耳細聽,我卻突然之間戛然而止。說沒說什麼呢?說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帶我去看淮平?真要帶我去,淮平真真平安無事、尚在人世,我該何以自處?又該如何面對他?
老保姆見我落落寡歡,想勸兩句,卻又欲言又止。
沒一會兒,切好的果盤端上來。
“太太,你好歹吃一點兒,每一次都是怎麼端上來又怎麼端下去,先生每天回來都會拿眼神兒殺我們無數次,意思我們太過無能。”
我看看她,叉起一瓣不知什麼瓜,吃了一瓣,然後隨手一推,“你們吃。”
老保姆端起那果盤忍不住搖頭嘆息,踢踢沓沓的聲音一會兒消失在房間深處。室內一切又歸於寧靜,外面晴好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的玻璃射進來,折在雪白牆壁上,映出五彩斑斕的光。
晚飯時間張若雷沒回來,自我和他結婚,他不回來吃飯的時候很少。我有些奇怪,但也沒問,更何況不知該怎樣開口問保姆。
那不知姓名的老保姆把飯菜端上來,我揀了幾樣愛吃的吃了幾口,這天飯吃的倒慢,平常有他陪我,看見他我就覺得鬧眼睛、扎心,恨不能離得他八萬裡,一眼也不願意瞅見他。
冷不防他一天不在家吃飯,我自己一個人倒覺空落落的冷清,竟不自覺邊吃邊等,從前每一餐飯我都吃得像行軍打仗。
半個小時後,他仍舊沒回來,我飯已吃得七七八八,再吃不下去什麼。心裡竟覺莫名氣憤,氣憤什麼呢?平常有時恨得他牙根直癢癢,總巴不得他橫屍街頭。
我心頭煩亂,起身離開餐桌,老保姆年齡不小,卻眼明手快,早拿了件外套幫我披上,邊披邊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說給我聽。
“先生吩咐了,您愛冷,不能著涼。”
“您姓什麼?”
我還是頭一次跟她正式談話。
“王。”
“王姨。”
老保
姆有些受寵若驚。
“我哪敢當,您叫什麼都成。”
我朝她虛弱笑笑,徑直走到窗前,以為是無意識,卻誰知一眼看出去,竟是在看夜歸人。我仔細辯明來來往往走在園區裡我目之所及的每一個人,很快,我意識到,我是在那看似陌生的人群中間尋找一個熟悉的身影張若雷。
意識到這一點,我輕皺眉,頗有些心煩意亂。
王姨從旁察顏觀色,反倒看出頭緒來。
“先生來電話了。”
“嗯?”
“先生來電話了。”
“噢。”
我裝作漫不經心。
“說會晚點回來。”
“沒說什麼事兒?”
“那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