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雷說想設法拿到她的dna,我覺得事兒有點兒大,我怕惹毛了蕭晗她會直接發瘋。可這世界又誰是純粹的正常人呢?世界是一場大戲,瘋子在演,傻子在看。《紅樓夢》裡說,亂轟轟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我們輪番粉墨披掛上陣,在自己給自己的劇本里哀怨痴纏,我們都以為自己可以演自己人生劇本里的主角,但其實大多數時候我們並無觀眾。
我們都是傻子,都是痴人,都時而癲狂,我們都不正常。
但我們誰也不願意承認自己不正常。
東北人罵人有句標準罵法,就是罵別人是傻逼,這兩個字動不動就會被直接飆出口,不分老少男女。別人都是我們眼裡的傻逼,我們也都是別人口中的傻逼。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傻逼?到底又誰不是傻逼?
張若雷的地產專案進行得倒十分順利,預計工成張若雷會入帳不少。
蕭晗過年前也曾提過一個提案,那個專案本來我看好,在商言商,商人言利不能言其他,更何況我要向股東、員工、颶風、張老太爺交代。
那個方案我跟張若雷私底下談過,說可行,做得。但是他不同意,說蕭晗做人、做事向來有所圖謀,又向來滴水不漏。這麼大塊兒餡餅她不會給張氏。
“可她是颶風方的代表啊,她不想要做出漂亮成績給自己孝忠的公司交代嗎?”
“你容我想想。”
那幾日,張若雷整天若有所思,他幾乎將方案翻爛,每一個字,每一片紙屑,每一個標點符號,有時熬到通宵,熬得兩眼通紅。我半夜起來還見他對著那一沓破紙嘔心瀝血。
我走過去,告訴他不至於如此。那時我不太能理解他。我不明白他那樣完全是為我,他自己什麼都不怕,就怕蕭晗會傷害到我。另外他深深的自責,蕭晗是他帶入局的,是他將我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另外他心知肚明我不是蕭晗的對手,我沒有她狠,沒她那些心眼子和手段,怎麼比,從哪方面看,到最終我都會成蕭晗手下敗將。
他太想盡早把她清除出我身邊,可卻又力所不歹、力不從心。越急、心越亂、就越不得章法。
“別逼自己了。”我勸他。
“現在是法制社會,她能把我們怎樣?她又能把張氏怎樣?也許是我們過慮了。”
張若雷嘴上說是是是,但我知他完全不贊同我的判斷。他覺
得正是不知道對方的底牌,不知道對方究竟想要什麼,這才更加會讓人心生忐忑與不安。
有一次,我和張若雷在走廊裡跟她狹路相逢,她巧笑倩兮看著我們。
“張總。”
她語若黃鶯。
“背後做小動作是你一向的作風嗎?”
我和張若雷都沒作聲。她輕蔑冷笑。
“你可想好,別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她眼風妖冶掃過我。
“我的秘密跟你的秘密比起來,也許不相伯仲。”
我知她一定是意有所指,卻又實不知她到底在指什麼。過後問張若雷,張若雷鐵青著一張臉,說她就是個瘋子,瘋子的話你又何必當真?
可我瞭解的蕭晗,她喘的每一口氣,每一次呼吸都不可能是多此一舉。
隔日,公司例行大會,蕭晗把自己的提案攤到桌面,以颶風方代表的身份公然向我問責、發難。說那麼完美的方案、計劃,她實在不懂我到底還要考慮多久,話裡話外說我水平太窪,膽識又欠奉。
這是要拉我下馬的節奏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