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少女懷了春也藏不住一個樣。
張若雷竟能藏住,我早該知道他不似我想像中那樣只不過一個紈絝子弟。
他竟然要辭職,卸任張家一切職務,轉投自己名義上的岳丈家。據說蘇母已經簽了授權書,把自己名下所有股份和資產都全權交給他打理。
我不相信,以為是個煙霧彈。是他使的手段。
蘇白死了,一屍兩命,沒幾日前張
若雷為了我跟蘇家老太叫板,把老太太氣得倒仰,幾度沒背過氣去。
我不信他們這麼快就能握手言和,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合情理。
知道訊息後我向張若雷求證,他點頭稱是。我笑著對他,說我你不必瞞啊,我是誰?我是梅子。你不必瞞的啊。你知道我心是向著你的,你跟我說實話我不會出賣你。
他巧笑倩兮看著我,說沒有啊,我說的都是實話。
我眯縫起眼睛來,以為這樣就可以把眼前所有看得更為真切。卻誰知他竟在我視線裡愈發的模糊。
我堅持我自己的判斷。
“你是想要讓自己父親跟自己妥協?誰都知道你現在事業上最大的障礙是什麼。他年事已高,你再等兩年又如何?”
他坐下,對著我仍舊笑,自己抽一口煙。那煙瀰漫上來,我怎樣眯縫起眼睛來竟都看不真切他。他整個臉被煙霧籠罩,模糊得一塌糊塗。我索性上前去撲開他臉上的煙,我想要看他看得更真切一些,我們都這樣了,切肉不離皮的親近著,我拿他當這世界上我最親最密的那一個。
他本該如是回報我,他不該總是對我有隱瞞。
“有些事,我想讓他看到。我想在他活著的時候做好。”
他意有所指,我知他意有所指,卻苦於總無法抓住他話裡真意。
“你想讓你父親覺得你不用靠父蔭?總有人蠢得跟自己父親叫板。一代更比一代強?這是必然的,需要證明嗎?現在你父親對你不滿意嗎?你要轉投到蘇家的陣營,這城中人怎麼看?商場上人怎麼看?你讓張家的基業怎麼辦?你究竟有沒有想沒想過?”
他一咧嘴,笑我還沒過門先替老張家操起這份閒心來。
他這話說得我臉一紅,竟沒有辦法繼續下面的章法。
我氣哼哼坐下,怪他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
“你究竟想要什麼?”
我復又站起,過於激動的心情讓我臉上似也有點兒面目猙獰的意思來。
他抿滅手中的煙,煙霧在他和我之間彌散開來,他帶著淡淡菸草味道的整個人朝我靠近,一直到那股味道越來越濃,我輕咳一聲,他吐著煙味兒的嘴唇印在我光潔的額頭上,試圖燙平我心事重重的額頭細紋。
他環繞自己兩條臂膀,把我牢牢圈在裡面。我頭頂是他幽幽而堅定的聲音。
“相信我。”
他說。
“相信我。”
他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