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雷氣鼓鼓一言不發,大口大口吞雲吐霧,我走到窗前把窗開啟,說你這是要昇仙還是怎樣?這煙抽得這麼兇,身體不要了?
他賭氣不理我,我賭他堅持不了太長時間。
這於我和他來說是兩人間的情趣,談不上誰愛誰多一些,誰就佔據主動更多一些。有時我愛使點兒小性子,他愛哄,兩人算是一拍即合。
我有時也怪,問過他一次,愛使小性的女人有的是,偏買我的帳?
他倒也直言不諱,說別人使小性子假,你是真使性子,真使性子的女人不是假矯情,是真性情,真假我張若雷都分不開,倒是白混了。
他這一番高談闊論讓我五體投地,原來世間最稀罕的情感是我的所有言不由衷你都能一眼望穿底細,如此我不顯多餘,你不顯沒有底限,反相得益彰。也這才明白為什麼兩個人的關係能如此如魚得水,沒有嫌隙。
“好啦,好啦,你還不知道我?”
“我是知道你為他死過。”
他提起往事,我一低眉,轉過臉去。
“也不完全為他。那時太小,都不懂什麼叫感情。當時尋死覓活,為他?為自己?還只是不甘心,我現在已無心細究。”
張若雷環上來,抱住我肩膀。
“我就不會讓你傷心至此。”
我瞥他一眼。
“你跟小葉,你跟蘇白,我會不傷心麼?”
他抱我愈發緊。
“我跟誰,你都心裡明鏡似的,心裡只揣著一個人。”
我不說話,更深露重,不覺午夜。
“困沒?”
“還好。”
“倒是有點兒餓了。”
“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人都說女人要洗手做羹湯,你一個大男人老是給我做,我怕折煞奴家。”
我學他母親拖了尾音,他展顏輕笑,半寵半溺揉皺了我的頭髮,我偎進他懷裡。
“算了,吃了又要長肉,都胖了。”
“胖瘦就是個形,我又不是淺薄的人。”
我看他含笑不語,燈影幢幢,他起身擼起了袖子要跟我好好賣弄廚藝。我坐定淺笑。
若與你同鸞帳,怎舍紅塵浪蕩。這一程,許,就許你我們一生吧!願上天可憐見。
相愛時兩人說的話,不餿也是酸的,眼神不膩也是甜的。
女人的老藏不住,再濃的妝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