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左右環顧,這條商業街哪來能安靜下來宴客的酒樓?竟是些潮汕小吃,東北小炒或者快餐美食。
我臉上嚴肅起來。那頭張若雷卻匆忙間掛了電話。
“好了,媳婦兒,一完事往回走我就給你打電話,我得趕緊回去,要不然人家合計你老公我掉廁所裡了呢。”
我眼見那頭收了線,收線後還作賊一樣左顧右盼。我一閃身躲在一家店鋪門廊後面,還是沒見到那人正臉,再一探頭,卻見那人放心把手機重新揣了回去,繼續在這條不甚繁華的小商業街裡做個白日的夜遊神。
不想回家?
不想見到我?
想悔婚卻苦於沒法子跟我明說?
我心亂如麻,那店主叫我半天我才恍然大悟般回過神來。
“您需要點兒什麼嗎?”
“呃......”
我如夢方醒,左右環顧,想買點兒什麼來掩飾自己剛剛的失態,卻實在不知這家店到底在賣什麼。沒心情,真沒心情再買任何東西。
他爸其實不同意?
讓他跟我攤牌?
我們之間究竟還有什麼障礙?他媽根本對這些懵然不知,談不上反對或同意。蘇家也已經被他爸擺平。慢著,如果他爸真不同意的話
,又何必把戲作到那個程度?親自請蘇雲天出書鎮壓自己老婆?
我從那店裡出來,一露頭,見人群中他兩支散漫的肩頭,便又縮了回去。
那店主明顯對我不滿。也是,生意本來就不好。我調整心神,仔細打量這家小店,這小店賣來自印度或尼泊爾的工藝品,也有些印染,頗有民族風,奇技淫巧,看起來挺有味道,工藝也地道。我拿起一支藏銀首飾製品,見其間點綴了綠孔雀石、蜜蠟,往胸前比量一下,其實也看不出好看或難看。
我現在一腦門子都是張若雷剛剛那個電話,哪有這個心思買飾品?可,就這樣為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亂了方寸?
店主的臉由模糊而至清晰,由清晰又至模糊。
“怎麼樣?您戴上可不是好看,是顯氣質。這東西可不像什麼鑽石、黃金,不是誰誰都能d住,沒點兒年齡,沒點兒閱歷,沒點兒氣質,戴上也是驢唇對不上馬嘴。”
這話恭維得我一秒返回現實,居然三魂七魄回來能正常對著對方笑了。
“是嗎?”
我朝自己身上又仔細比量。
“多少錢?”
店家說了一個數字,她同時審時度勢緊張的看我這張臉,見我臉上風雲突變,立馬話鋒一轉。
“今天正好廠家有活動,你說你命有多好,只要選兩件就打八五折。”
我心下暗忖,就是八五折也價值不菲啊,她這是想按住一隻肥羊就往死里宰啊。還兩件八五折,我要那麼多幹什麼?更何況,現在自己戴上什麼都覺得不能襯得自己更美,那張臉上分明寫滿的全是焦躁不安,張眼閉眼心裡全是那個熟悉的背影。
可說到熟悉,我跟他又真的夠熟悉嗎?
我心神黯然,連作作戲的心情也沒有。
“喜歡倒是蠻喜歡。”
店主接著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