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保安也在這時跑過來,問怎麼了?怎麼了?張先生?需不需要報警?
張若雷似乎很久沒這樣大展身手,很是欣賞自己這樣的傑作,連聲說不用,這樣的宵小他還應付得了。我束手在旁邊像個傻瓜只想到也只會報警,但是張若雷卻不讓我報。那人一面臉頰貼在空地上像殺豬一樣的嚎,直說張若雷天打雷劈,將來一定會遭報應的。還說小葉利用了他,利用完了就一腳就把他蹬蛋,她也不得好死。
他指天誓日詛咒這對兒狗男女,說不要以為別人不知道他們的醜事,在一起都睡了好幾年了,那樣的爛貨送給他其實他都要考慮考慮。
那人嘴巴結實厲害,機關槍一樣達達達不停的往外掃射著惡毒而連貫的語言,張若雷一面回頭瞅我一面揮拳揍他,揍了兩拳又改變了主意放了他,那人得了自由卻不快跑,仍舊跳著腳一面後撤一面罵,張若雷拿這樣的潑皮無賴也沒法子,作勢要追上去再打,那人就撒丫子開跑,張若雷一停下,他就也停下又開始罵起來。
直到我們坐上車,那人仍舊追著車尾燈跳著腳在尾氣裡鏗鏘有力的大聲咒罵。
“小葉是你的人?”我坐副駕駛上問他。
他方向盤一抖,又迅速自己矯正過來。
“你聽他放屁。”
我就不想繼續再往下問下去了,從他嘴裡掏不出真話來,就像從狼嘴裡奪不出肉來一樣。
我轉而攻了小葉,第二天我把小葉約出來。我想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搞在一起,搞在一起多久了,他們是不是在謀劃些什麼,而我在裡面究竟被他們設定了什麼樣的角色。
約見地點是城內一處隱蔽的咖啡廳,恰逢是工作日,又是白天,也沒什麼客人,服務員三倆聚在一起閒聊,看見有人進門,這才擺出迎客的姿勢來。
小葉依舊前凸後翹,她穿衣服又愛穿那種顯型的,所以更讓人覺得風情性感。
她先來一步,一杯咖啡沒去幾口,白色骨瓷咖啡杯沿上若有若無一個性感的唇印。
我說你跟個女人約會出來也整成這樣啊?
小葉抬頭看見我,忙不迭起身招呼,臉上堆出過於繁茂的笑容,伸手又叫了杯咖啡,咖啡上桌,細白細滑的骨質瓷杯裡面裝著暗褐色的液體,嫋嫋從杯口盤旋出股股香氣。我聞了聞,小小呷了一口。感覺不放糖的咖啡自己大約還是吃不消,於是伸手拿來奶,又拿來糖,放好,用調羹慢慢的攪拌。
“昨天有個男人襲擊了張若雷。”
“噢,他呀,一個神經病,甭理他。”
小葉眼都沒抬,臉不紅心不跳。
“可他說是你男朋友。”
小葉眼又沒抬,伸手夾一塊兒糖,說:“太苦。”
糖很快隱沒在暗褐色的液體裡。
“跟我睡過覺的就都是我老公?有病,是他自己看不開。”
“你見過蘇白嗎?”
“蘇白?”
“是啊,”我一面放下杯子。
“就是蘇白,張若雷的未婚妻,是我大學同學,我原先也不知道,前幾天參加同學會。”
“你同學告訴你的?”
小葉抬眼看我,這一句卻正問到了要害。怎麼跟她說呢?那樣一個冗長的故事,是從淮海講起還是從蕭晗說起,怎樣跟她解釋我是為了要獲取多年以前的一個真相所以才出手找私家偵探調查她?
小葉的手覆上來。
“姐,大家都知道。”
我抬起頭用眼睛代替嘴巴,意思是“知道什麼?”
“你喜歡張若雷啊,大家都知道。你還不知道嗎?圈兒裡都傳開了。最厲害有人傳你找私家偵探調查他的未婚妻,最大膽的猜想是你想做掉蘇白。”
小葉瞅著我就不懷好意的笑,一面笑,一面又把自己面前咖啡端起湊到唇邊,很好看的呷進去一小口。
“開玩笑!有病吧!”
小葉一耷眼皮,並不直視我。
“嗨,說你不但看上了,還妄想要嫁進張家當正房。都到了瘋狂的地步了,你前幾天請假,就有人說你是在鬧自殺脅迫張若雷。”
我“嚯”的站起來。憤怒讓我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