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城內一家知名酒店,外表大氣磅礴,內裡機關算盡。說是機關算盡一點兒都不為過,時時處處緊貼客戶所想,每一個細節都安排得妥貼周詳。
要不說沒有花錢的不是呢。
從前臺拿了房卡,進電梯,進房間。嚯,這才是人該住的屋子,那裡頭,嘖嘖嘖,怎麼形容呢,我第一個反應是趕緊拍個照片,回頭好在朋友圈裡好好裝裝逼。床真好,屋子裡的設施也真好,富麗堂皇,奢華得不像話,我咔咔一頓拍照,拍了幾張,還沒等發朋友圈呢,這傢伙的資訊又擠了進來,還是簡訊遙控,讓我去洗澡。
不然我也想洗洗啊,機會難得。我租的那老房子的舊熱水器鈕都壞掉了,每次我都得用鉗子才能給它進行加熱。洗漱完畢,見這傢伙的資訊又進來了,讓我脫光了上床等他。
我一笑,心想,還真好久沒跟男人上過床了,脫就脫。
不過心裡也犯合計,不知道這小子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真想睡了我?我?就我?我把浴袍“譁”的開啟,低頭一看,就自己這熊樣,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肉又松,癟癟瞎瞎的,這小子眼神兒有問題吧。還是他大魚大肉吃慣了想換個口味?哪兒吸引人呢!
我越想越不對。
該不會是......
他不會是什麼跨國黑社會,想把我整暈然後賣到國外,強迫我賣春或者是......想把我給割了,整零碎了賣器官吧!
這年頭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可不能無。
什麼是變數?人心就是變數。
比如淮海,看起來那麼能跟我白頭偕老的一個人。
我把手機開了靜音,然後塞在沙發墊後面。我不知道會不會有萬一,但是我知道,萬一來之前,老天可能會忘記提醒當事人。算是有備無患吧。
如果我當真出了什麼意外,警察把我這手機搜著了,至少他們會知道,最後一個聯絡我的人就是張若雷。
到躺在床上為止,我仍舊對張若雷這個人十分感興趣。拋開他是個大奸大惡國際犯罪集團主腦這猜想,估計這小子是生活太過無聊,想找個人尋開心。
就像網上盛傳的那些橋段,比如一個女下屬發了曖昧的簡訊給男領導要出去開房,男領導以為有便宜可佔,先去房間洗了澡脫個精光,裹著浴巾出來時卻發現滿屋子的同事正震驚的看著自己半裸的身體。
生活因為未知而可怕,同時也因為未知而讓人心生憧憬。
此刻,我,梅子,正光不出溜的躺在這家星級酒店富麗堂皇套房的大床上,張若雷進來時,渾身酒氣,進門就開始脫衣服,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也剝了個精光,隨後“哧溜”一聲鑽進我被窩裡來。
這也太直接了吧,還真當我是賣的啊。可我來了,洗了澡,脫個精光,如果再矯情的話......
還沒等我作出下一步反應,門外“噹噹噹”響起激烈的拍門聲。
怎麼?查房的?不道德交易?張若雷這癟犢子,他不會玩兒得這麼大吧,真說我是賣的?
我使勁兒推他,還沒等把他推開,耳邊只聽得“咣噹”一聲,門居然被開啟了。
什麼情況?
這可是星級酒店啊,門板是面板嗎?
黑暗中,只見一個女人尖著嗓子旋風似的迅速刮到我床邊,然後“譁”一下就把被子給我掀開了,再然後一把就把張若雷這小子給提溜起來,小眼神追光一樣直接打到他下半身的要害部位。接著她“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開始像個潑婦,噢不,像個孩子耍賴一樣號啕大哭。
“姓張的,你混蛋!原來是真的。你真喜歡玩兒良家婦女,你真喜歡人妻。嗚嗚嗚,那我怎麼辦?你......啊?你瞅瞅,你瞅她,她哪兒比得上我!”
媽的,原來是要拿我來當擋箭牌啊。
說真的,一點欣喜,又有一點失望。
來時,或許尚有一點期待?
人性之複雜,自己往往沒有辦法瞭解自己。
事已至此,陪他演好下半場吧。這下半場要是演得好了,籤個大單應該沒什麼問題。
燈已經被開啟,那女人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那傷心是作不得假的,一時間,我竟疑真似幻,彷彿看見從前的自己。
略有心酸,為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其實不值,為他多掉一滴眼淚都不值。女人的眼淚應該為值得的那個人去流,但是真正值得你去流眼淚的男人,卻又不會捨得讓你為他流淚。
罷了,讓她死心也好。
我正胡思亂想,冷不防那女人從地上一個高彈,炸彈一樣朝著我就撲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張若雷的身體也是不含糊,反應也夠快,穿著貼身的四角褲也朝我撲了過來。
女人被他一擋,一個趔趄差點兒站立不穩。她似乎並未想到張若雷能如此護住我,心頭火氣,柳眉倒豎,小胸脯一起一伏,想必是氣得炸了肺了。只見她二目圓睜,伸出一支手來,拿食指點指張若雷。
說:“你護著她!啊?你居然還護著她!她哪點兒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