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四溢,春滿乾坤。
沈故淵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想笑,他畢竟是一個嚴肅的、有格調的天神,一般是不會這麼大笑的,這樣顯得很不威猛。
然而,一想到寧池魚一本正經地把他當妖怪,還要收走所有跟神佛有關的東西怕傷著他,他就止不住地樂。
這麼大個姑娘,怎麼跟個傻子似的?天下妖怪,誰能有他這般的風采?
“師……師父。”池魚嚥了口唾沫,很是擔憂地道:“您別笑抽過去了……”
抬袖掩唇,沈故淵慢慢冷靜下來,眼角已然有淚花,睨著她道:“那你別逗我笑。”
她哪兒就逗他笑了?池魚很莫名其妙,鼓了鼓嘴朝他伸手:“您要是不喜歡,就還我!”
泥捏火燒出來的粗糙東西,哪裡配得上這風華絕代的人?想想還是自己拿著玩算了。
收攏手心,沈故淵挑眉:“送出去的東西,還有收回的道理?”
說著,抽出一段紅線來,將那錯了一個角的“卍”字系在了腰間。
池魚一愣,眨眨眼,瞬間就高興了起來:“那您先忙著啊,我去那邊看看!”
沈故淵點頭,看著她蹦蹦跳跳地跑走,笑著搖了搖頭。
沈棄淮帶著人漫山遍野地在找人,知道皇陵難找,他一開始就打算使詐的。先把訊息透露給寧池魚,透過她讓沈故淵在祠堂附近加強戒備,然後假意炸山,讓孝親王誤以為是調虎離山,從而匆忙帶人去攔。他帶人去的方向,必定就是真正皇陵所在。他來一個黃雀在後,就什麼都解決了。
機關算盡。沒想到實施起來並不如他的意,先是寧池魚不配合,後又有沈故淵跑出來壞他計劃,導致現在成了這樣一個局面。
沈棄淮很惱,惱怒之餘倒也不慌,迅速地想到了應對之策:“封鎖羅藏山,傳訊息回京讓人派援兵過來,就說皇室中人遇見大量山匪,被圍困在了山上。”
“是。”有人領命去了,沈棄淮又道:“派人知會季大將軍,讓他按照我前天晚上說的做。”
動手之前他什麼壞的結果都考慮到了,所以一計不成還有一計,只要皇族這群人都回不去京城,宮裡的局面,那也只能由他和季亞棟掌控。
羅藏山被圍,一寸土一寸土地找,他就不信找不到皇陵!
幼帝在池魚的懷裡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茫然地眨巴著眼:“這是哪兒呀?”
池魚拍了拍他的背:“陛下,這是皇陵。”
幼帝怔愣,好像忘記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半晌才回想起來,委屈地扁扁嘴:“要一直在這裡了嗎?朕想回宮。”
池魚連忙安慰:“再過幾天就能回去了。”
眼下的形勢,被找到了就是一個死,只能躲在這裡等援兵。但算算密信傳出去和各路王爺趕來的速度,起碼也要三四天。
幼帝不高興地嘟著嘴,眼裡滿滿湧上了淚水。
“您千萬別哭!”池魚慌了神,連忙朝他作揖:“陛下,惹哭您可是大罪,我給您當了一晚上的肉墊子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不能哭啊!”
吸吸鼻子,幼帝委屈地道:“可是朕想回去了嘛……”
說著說著就要哭出來了,池魚嚇得雙手抱頭,就差給他跪下去了!
一雙手從旁邊伸過來,抱起了軟綿綿的幼帝糰子。
梅花的香氣帶著雪的沁涼撲過來,幼帝愣了愣,淚珠兒都掛在眼眶上了,看見面前的人,愣是沒落下去。
“陛下不是小孩子了。”沈故淵道:“一國之君可不能輕易落淚。”
看見他,池魚鬆了口氣,忍不住小聲嘀咕:“六歲還不是小孩子?也就你說得出口!”
沈故淵回頭掃了她一眼,池魚立馬伸手捂住了嘴,眼睛嘿嘿嘿地笑成了月牙。
“皇叔。”幼帝伸手扯著他的衣襟,委屈巴巴地問:“咱們還能出去嗎?”
“能。”沈故淵點頭:“陛下給我兩日的時間,好不好?”
兩日?池魚豎起了耳朵,立馬站起來好奇地抓著他的袖子:“兩日就夠了嗎?”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一人抓他衣襟,一人抓他衣袖,眼裡都是同樣的困惑。
沈故淵溫柔地哄了幼帝一聲:“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