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您不來了。”咬著嘴唇,餘幼微眼裡似怨似喜,朝他走近兩步,微微屈膝:“小女幼微,見過三王爺。”
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沈故淵沒吭聲。
男女之間最快產生感情的方式,就是有一方主動,眼下這位大爺是不可能主動的,餘幼微也早有準備,抱著焦尾琴就遞到了他手裡:“聽聞王爺也是愛琴之人,這把焦尾舉世無雙,價值連城,但若落在旁人手裡,也只是個俗物罷了。”
眼神微動,沈故淵開了口:“送我?要是沒記錯,這是悲憫王府的藏品。”
餘幼微淺笑,笑著笑著眼裡又有些落寞:“是啊,悲憫王府的藏品,也算是悲憫王爺給我的撫慰。”
話說一半,眼裡悲慼不已,一看就是有很多故事,引得人情不自禁想去打聽:“你不是要嫁進王府了嗎?說什麼撫慰?”
“王爺有所不知。”餘幼微嘆息,往前一步踏在花間,人花相映,楚楚動人:“那位主子心思難猜,先前說要娶小女,可後來……後悔了,任由小女被人嘲笑,他片塵不染。”
沈故淵不說話了,一雙眼安靜地看著她,紅袍烈烈,白髮如雪。
餘幼微看得失神,半晌才低頭,嘆息道:“王爺是不是也覺得小女髒了,嫌棄小女?”
“沒有。”
得他這兩個字,餘幼微心裡大喜。
她很懂男人,比寧池魚懂得多。再矜持的男人都是經不起女人勾搭的,尤其是長得美豔私下又大膽的女人,溫香軟玉貼上去,只要他不馬上推開,那便一定有戲。
沈棄淮就是這樣被她勾搭到的,人前再正經,私下都只是個有慾望的男人罷了。
只是面前這個男人,她不敢太造次,只能試探性地靠近他,仰著頭楚楚可憐地看他:“真的麼?那王爺可願意救小女出這水火?”
“你要我怎麼救?”沈故淵一本正經地問她。
帕子在手裡揉成了團,餘幼微低聲道:“小女也不敢奢望,只要您能護著小女一二……”
“這倒是不難。”沈故淵點頭,轉身就往外走:“不過我徒兒與你有些嫌隙,最好還是先解開,也免得我難做。”
“哎……”餘幼微連忙拉住他,紅著臉問:“您去哪兒啊?”
“池魚消失很久了。”沈故淵道:“我去找找。”
“她呀,我才看見過。”眼珠子一轉,餘幼微拽著他不鬆手,嬌聲道:“跟小侯爺在外頭玩呢,看起來感情很好,王爺就不必操心了。”
“哦?”沈故淵回頭看她一眼:“你看見了?”
“是啊。”餘幼微一臉認真地道:“方才進來花園的時候才瞧見。”
說著,又試探性地問:“王爺跟您徒兒,感情很好嗎?”
“不怎麼好。”沈故淵眯眼:“她是個朋友託付給我的,讓我護她周全,其餘的事情,我都不太清楚,只聽她說,跟悲憫王府有仇。”
委屈地紅了眼,餘幼微嘆息:“王爺真是重諾之人,上回護著她傷小女的事情,小女還記得呢,時常做噩夢。”
沈故淵微微皺眉。
一看他的臉色,餘幼微立馬改口道:“小女不是要怪您的意思,只是池魚與悲憫王爺有些舊怨,小女是無辜的啊,好歹曾經是姐妹,牽扯到小女身上,可真是冤枉小女了!”
這人比沈棄淮難搞許多,說了半天的話了,她還沒在他眼裡看見自己的影子。可他這態度,又不像記仇的樣子。餘幼微心裡很忐忑,正想著要不要撤退呢,就聽得沈故淵開口道:“是我不對。”
嗯?餘幼微眼睛一亮。
沈故淵輕輕嘆息,有些微惱地伸手掩住自己的眼睛,頗為真誠地道:“委屈你了。”
得此一句,餘幼微心裡大喜,揉著帕子靠在他身上,細聲細氣地道:“不委屈,王爺懂我就好。”
“本王還想與你多走走。”沈故淵鬆開手,眉心微皺地看了一眼玉清殿的方向:“只是陛下還等著,若沒說一聲,怕是要跟我哭鬧了。”
“這個好辦。”餘幼微連忙道:“讓青蘭回去稟告一聲便是。”
掃了掃四周。沈故淵頷首:“好。”
青蘭去了,四周再無人,餘幼微膽子大了些,伸手就去抓沈故淵的手,半羞半笑地道:“王爺這雙手真是好看,都沒有彈琴弄劍的繭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