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羽涅真是氣急亂旺旺,說不過鄭玄甲,就端起父親的高姿態來吼纖塵。
纖塵有這樣一個父親,也是醉了。
理直氣壯地往自己女兒身上潑髒水,完全不顧及自家閨女的名節。
纖塵也不是任人揉圓,搓扁的柿子。
她將手裡的棋子往棋盒裡一拋,拍了拍手,站起身來直視著冉羽涅,唇角帶著三分嘲諷,七分意味不明地勾了勾。
“冉大人,十年前,師父就手把手教我寫字了,那個時候,怎麼就沒聽你出來問我一句,要臉不要?”
冉羽涅吃癟,一口氣都躥上了嗓子眼。
鄭玄甲則帶著三分驕傲,七分挑釁地昂起頭向冉羽涅抖了抖他的掉稍眉。
冉羽涅氣得咬牙切齒,想了想,今日的目的是來接冉纖塵回府,他便深吸一口氣,將躥到嗓子眼裡的氣給順了下去,服了個軟。
“十年前,把你一個人丟在交州不管不問,我承認,是我的不對;可是我現在不就想亡羊補牢嗎?塵兒,父親今日就是來接你回府的,跟父親回府好嗎?”冉羽涅說得語重心長。
這還是冉羽涅第一次在纖塵面前軟下聲來,像個父親。
纖塵的心裡百感交集,她心靈深處有一個地方好似被觸及到了,有隱隱的痛楚傳來,眸裡氤氳起了水霧。
看出來纖塵的動容,冉羽涅繼續,“塵兒,你看這個老頭一看就不是個正經人,他能教你什麼?他什麼都教不了你,你要學下棋,回府父親教你如何?”
真是好讓纖塵感動的一句話,若這句話冉羽涅提前一段時間說,興許纖塵就不會離家單獨立院了。
然,他這句話說晚了。
纖塵還沒開口,鄭玄甲就替纖塵先開了口。
鄭玄甲大手一揮,袖袍一飛,畫出一個豪氣的弧度,“晚啦!想撿一個便宜的爹來當,晚啦!”
豪橫且鏗鏘有力的一句話,從鄭玄甲的嘴裡說出,如一記耳光扇在了冉羽涅的臉上。
冉羽涅繃著在纖塵面前做一個好父親的違善,深吸一口氣,咬牙忍了。
冉羽涅能忍,鄭玄甲可沒有就此放過他的意思,誰讓他說自己不正經呢?
雖然他平日裡是有那麼一點點不正經;但是他其實可是個很正經的人。
還有,這是最關鍵的,他的本事可多了,怎麼就教不了纖塵呢?
這是鄭玄甲絕對不能容忍的。
接著鄭玄甲又指著冉羽涅的鼻子罵,“我說你這人呢,厥著屁股看天—— 有眼無珠就算了;這嗓子壞了亂旺旺,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難不成你這耳朵也聾了?你沒聽見纖塵說,她的字是我教的嗎?有本事你也寫個“龍”字出來與老夫比比,你若寫得比我好,我就承認自己教不出個啥東西來,立馬走人,絕對不會像某人心術不正,站在這裡丟人現眼。”
鄭玄甲就是嘴毒,罵了冉羽涅還叫冉羽涅不得不認慫。
原來纖塵寫的那個“龍”字是這個老頭教的?
冉羽涅當然想不到,站在他眼前的這個老頭,就是大周十國赫赫有名的鄭玄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