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她在府中上躥下跳的時候,他也沒有太制止,若不是想著她的身份單身匹馬出現在宴都內實在有些危險,派上御隱師保護又明顯太多,雲簫也不會將雲笙生生憋在祭祀府兩年。
如今的局勢不光是外憂,還有內患。
外有兇惡的魔,內裡朝中又有狼子野心之人在秘密謀劃,他不能保證那些人沒有在打雲笙的主意,亦或是說打的是天命之女的主意。
雲笙雖嚮往外邊的生活,卻也沒忘記身邊還有個大祭司呢,看了幾眼便將布簾放下,乖乖巧巧的擺好姿勢坐著。
大祭司掩下眼中情緒,女孩聰明的很,她對於人的情緒掌控的很好,總是會利用你對她的關心來耍小聰明,他雖然喜歡她的聰慧,卻不想讓女孩將這種小手段用在自己身上。
“不看了?”
雲笙抬頭看向大祭司,朝著他乖巧的笑笑:“只是常聽御隱師們說九華天街的盛況,如今有機會出來便情不自禁,心嚮往之,哥哥,去了天奕院我能時常出來玩嗎?”
大祭司抬眼看向雲笙,十二歲的小姑娘經過錦衣玉食還有珍饈藥品的滋養,終是將兩年前的那場虧空全部補全,現下她正如即將綻放的花蕊,精緻美好。
與自己同樣的雪白衣裳,卻是女子的羅裙款式,胸襟處還有裙襬處繡的不是時下女子最喜愛的花樣,而是專屬於祭祀府的複雜花紋,彰顯了她與眾不同的身份。
一頭烏髮被梳成兩個小髻,全身上下也許唯一的顏色就是髮髻上的簪花了。
那是上好的紅瑪瑙所制,雕刻成栩栩如生的花朵模樣,佩戴上倒是不顯突兀,反而讓雲笙更多了幾分同齡人的嬌俏。
不然沉重的祭祀服倒是將雲笙生生壓老了幾歲,要不是有一張漂亮的臉蛋還真撐不起來這麼嚴肅的穿著。
時下的小姑娘皆著豔色服飾,一個個柳綠花紅的,充滿了活力和歡快,而云笙身為巫女,只有白色的衣裙,鞋襪,就這簪花還是之前府內的御隱師外出的時候見西域人在街上販賣簪花。
一眼便看中覺得適合雲笙這樣的小姑娘佩戴才買了回來,還是揹著雲簫偷偷買回來的。
這次出門,雲笙將簪花戴上,其實雲簫也都知道他們私下的小動作,若是真不允許,那這簪花也不會一直都停留在雲笙的梳妝檯上了,現在還在,那就說明雲簫已經預設了這簪花的存在。
要不然之前雲笙只敢在屋子裡自己戴著玩的。
雲簫的思想有些飄遠了,聽完雲笙的話後,又是垂下眼眸:“身為巫女,怎可如此貪玩,送你去天奕院不是為了讓你玩樂,而是去學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巫女。”
雲笙撇了撇嘴,每次都是這樣,雲簫似是不教育她幾句就難受似的。
“知道了。”
雲簫還想再說點什麼,看到雲笙賭氣似的別開臉蛋,還是沒有說出口。
雲笙知道雲簫看得出她有時候的小心思,所以這次雲簫問她的時候她沒有全部隱藏想法,反而是半推半就的說出了實話,果然,雲簫的戒心打消了不少。
雲簫也確實如雲笙這般想,他剛剛那麼問,就是想要試探雲笙有多想出去。
若是她說了想出去,那倒也還好,起碼她心中沒鬼,嚮往自由是人的本能,他理解,但若是雲笙說不想出去,那反而會讓自己擔心,本來自由就是所有人追求的目標,她被自己拘著兩年,現在有機會出來竟然還說不想出去,那不是明顯的矇騙自己嗎?
對於雲笙的反抗或是偷跑,雲簫其實對雲笙的隱瞞和欺騙才是最生氣的。
雲簫親自將雲笙送到天奕院,天奕院的院長親自來接。
“大祭司駕到,有失遠迎,還請寬恕。”
雲簫在別人面前,總是一副高冷的模樣:“無事,今後巫女在天奕院,還需要院長多多照拂。”
院長將目光自然而然的順著雲簫的話看向站在雲簫身後的雲笙。
這一眼便頗為驚訝,他們都早就聽聞巫女的事蹟,尤其是這一次的巫女更是難得一見,天奕院一直都是巫女學習的地方,所以他從來不著急於探究巫女的模樣。
想著總有一天會見到的,沒想到這次的巫女竟然有如此容貌,而且周身氣質純淨,一雙眼眸如湖水般清澈,看不出半點汙濁。
饒是他見過幾屆巫女也從未見過比她更清澈的眼眸,看來傳聞非虛,也許西月國的希望真的就在這個小姑娘的身上,這麼想著不由得看向雲笙的眼神就更慎重仔細了幾分。
雲簫對院長的眼神視而不見,有些事情不需要他開口,聰明人一看便知該如何。
“雲笙,還不快出來見過院長。”
雲笙從雲簫身邊走出來對著院長盈盈一拜:“見過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