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李汝魚,依然是那個楚王李汝魚,會抽空去陪阿牧,卻絕口不提小產的事情。
更不見悲慼。
但無人不知,楚王殿下之悲。
皆假意不知。
還是要給男人留面子的嘛。
時間是治療傷口的聖藥,時間久了,自然就會從悲傷之中走出來。
……
……
除了風城主,無人知道李汝魚曾去泰山之巔求出劍。
卻無人不知道李汝魚去了臨安接劍。
臨安夕照山下的青雲街,原本的乾王府如今的坤王府中,穿了白色長衫的趙颯坐在書房裡,看著依然披甲不見女兒身的安梨花,扶額,“昨夜一劍,李汝魚著實太過任性。”
封王就藩,無故不得入京。
也便罷了。
他竟然還敢正大光明的去紫禁城,還接了那一劍,深恐天下不知道你李汝魚有能力一劍殺了幼帝麼,何苦來哉。
安梨花百無聊賴的把玩著一個木製鎮紙,“有資格任性。”
趙颯苦笑。
沉吟半晌,“楚州那邊的動靜,諜子可有說法。”
安梨花一臉神往,“有,李汝魚身邊多了位將軍,披黑甲,黑色大氅,腰間長劍亦是墨黑,楚王府的人皆稱其為白起。”
白起?!
趙颯倏然站了起來,又頹然坐下,“是那個白起?”
安梨花點頭,“應該是那個白起。”
趙颯神情苦澀,眼神頹敗,“連白起都成了李汝魚的人,這大涼趙室,真的要絕在此人手上麼。”趙颯覺得悲慼。
他並不忠於趙室。
他是忠於順宗,一想到順宗的江山要落入他手,趙颯就覺得愧對他。
安梨花面無表情。
內心深處卻有些疑惑,父親趙颯的忠她明白,她只是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幫助趙室,也許,僅僅是因為骨子裡的孝。
遵父命而已。
趙颯沉默許久,推演了一番,最後抬頭道:“李汝魚就算得了白起,也僅僅只有鐵脊軍而已,只要趙晉能說服嶽單,禁軍加上鎮北軍南北夾擊開封,鐵脊軍無力迴天,現在的節點便是蜀中的西軍。”
安梨花放下鎮紙,準備出門,臨行前認真的說道:“父親,您應該知道,兵道之舉,兵力雖然重要,然而並非絕對優勢,對手是白起,是那個史上最出名的殺神,況且父親您似乎還忘記了一個人。”
安梨花出門,她想去麗正門看看昨夜李汝魚一退數里留下的那個深溝,她想知道,自己的風嘴梨花槍和秀戎刀面對李汝魚的劍時,還有幾成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