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魚懂了。
樞相公口中的趙普是一位從龍功臣,而這位從龍功臣很可能來到了大涼,成為了大涼趙室的宗室子弟趙晉。
沉默了一陣,“這位趙普武道若何?”
樞相公搖頭,“莫非你還以為,這天下殺人最狠的是劍?”
從來都不是。
殺人最狠的,是人心和權勢。
殺人最狠的,是智慧。
就如自己當年,軍功天下第一,又得大宋君王青睞,然而最終怎麼樣,還不是被東華門外唱名的狀元韓琦瞧不起,最終也還是死在了大宋那群文臣殺人不見血的筆刀之下。
想起韓琦,樞相公無奈的嘆氣了口氣。
大宋重文。
萬幸在大涼,文武並重,才有了當下的盛世,哪怕歷經戰亂,大涼也能夠在短短今年內恢復生機——這也是女帝要一個人去東土的原因。
她要給大涼爭取時間。
李汝魚點頭:“多謝樞相公指點,這幾日我頗有此感,劍道再高,可殺人百步外,然而卻殺不盡人心貪婪。”
朝堂之爭,亂如麻。
自己縱然是劍道高手,可總不能在大慶殿上拔劍殺政敵。
須知天下人心才是載舟之本。
樞相公搖頭,“不是人心貪婪,是本能慾望,是每個人存在於這世間,為了證明自己存在意義的追求,這是再厲害的劍都無法斬盡的。”
李汝魚忽然有些尷尬。
樞相公這句話,恰好也是自己最真實的寫照,從走出扇面村的少年,到如今和趙室爭奪,一路走來,自己付出了很多。
也得到了很多。
最重要的得到了女帝的支援才有當下的局面。
然而這也是自己內心的野望。
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去完成一個男人都應該有的夢想,所以自己才會不知不覺中,從女帝之劍蛻變成爭奪天下的劍。
樞相公揮揮手。
張河洛天師劍歸鞘,嘟嘴不滿道:“李汝魚,你要是以後再這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把我從欽天監拉出來,我跟你急哈!”
李汝魚笑了,“欽天監還有什麼值得你守護?”
張河洛心急口快,“我不守在欽天監,那個女人出事了你去拉她回來啊!”
那個女人自然是指女帝。
李汝魚心中一動,“欽天監有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