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嶽平川死後,嶽單就撤去了這裡的暗哨。
廂房裡響起阿牧的咳嗽聲。
李汝魚暗暗著急,若是不盡快療傷抓藥治療,阿牧傷勢惡化的話,後果會很嚴重,畢竟是心口被劍氣所傷,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蹟了。
李汝魚回到廂房,看見阿牧時,頓時怔了一下,“你的臉……”
昨日阿牧和寧浣大戰,不僅被劍氣傷心,臉上那張麵皮也出現了無數裂紋,然而此刻阿牧那張臉哪有絲毫異常——當然,還是原來那張臉,依然不是真容。
阿牧咳了一聲,虛弱的道:“我又不是隻有一張。”
李汝魚恍然,旋即一臉淡然,將尷尬掩飾得很好的平靜問道:“你身上還有錢嗎?”
阿牧不解,“沒。”
以往都是你負責衣食住行,我身上有幾個銅板就夠了,哪會裝會子啊,我的錢都留在臨安大內皇宮,本來攢著……算了,現在想這些也沒用。
他都死了。
萬幸自己攢的錢還挺多。
李汝魚猶豫了下,終究還是不想讓阿牧擔心,轉身去廚房裡,端出用草冢聖人剩下的一點點米熬成的粥,餵了暗牧吃了些許後,讓她睡下,輕聲說道:“你且歇著,我去城裡找郎中來給你診斷一下。”
阿牧點點頭,也沒多想。
李汝魚出了精舍,想了想,回到廚房在灶坑裡摸了一把,隨意在臉上糊弄了一下,又收拾了一番,然後迅速趕到城裡。
李汝魚在臨安時去過眾安橋瓦子,知道在哪裡找地痞流氓。
當然,李汝魚並不是想劫富濟貧。
這個時候,王琨肯定對自己恨之入骨,還是不要惹事的好,況且嶽單也是虎視眈眈,真惹來了嶽單,那就別想活著離開開封了。
很快,李汝魚來到開封地下黑市。
從黑市上出來的時候,少年肉疼得齜牙咧嘴,太黑暗了!
打死自己這輩子都不要再到黑市來。
繡春刀本身,大概也就值個十兩會子,但繡春刀的意義,卻讓繡春刀身價暴漲十倍,至少也能賣個百兩會子。
然而那個黑市商人竟然坐地起價只給二十五兩會子的價格。
最後好說歹說,才賣了三十兩會子。
不過也還好,雖然賣的很賤,但十五兩會子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更何況李汝魚擔心再次陷入沒錢的困境,將北鎮撫司的腰牌也賣了。
然而尷尬的是,李汝魚北鎮撫司百戶的腰牌,竟然只賣了十五兩會子。
用那位黑市商人的話來說,你這是北鎮撫司百戶的身份象徵,一柄繡春刀加上腰牌,就代表著一位身居高位的北鎮撫司,如此顯耀的東西,也就是在北方才有人敢收,因為北方沒有北鎮撫司,你要是在南方,不論哪個黑市都不會讓你進門。
李汝魚很憂傷啊。
感情北鎮撫司已經如此不值錢了,卻也知道那黑市商人說得在理。
北鎮撫司的緹騎很多,但百戶真的不多,要知道老鐵這樣的總旗就能總管江秋房,百戶基本上都是衛所的統率,而非一房之統率。
北鎮撫司的百戶,那可是正兒八經的正六品高官。
但在李汝魚請了郎中給阿牧看過傷,拿了藥方子去郎中指定的那個藥鋪抓了藥後,少年才知道什麼叫黑暗。
這才叫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