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闕:
飛入百花裡,笑說一蓬蒿。
閒看雲海潮,關山雁歸鞘。
下闕詩:
沸雪誰人酌,青衫映白首
吹散滿荒唐 ,天道不念舊。
清河岸的酒館旁就是汴京出了名的戲臺子,再往左邊稍稍便是雁樓,這首小調也不知何時何地寫得,更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只道是這臺上的戲子或是樓裡的姑娘偶爾會哼上幾句。
當然更多的還是那些酸儒的罵聲:寫得什麼狗屁倒灶的東西,對仗不不工整,還沒有曲牌,有辱斯文。
既然有人罵,也會有人誇。
住在汴京幾十年的邊先生就是其中的代表,邊老是京中三位大儒之一,也是三位中唯一沒有功名傍身的大儒,不過他的學識確實實打實得,不似另外兩位眼高於頂,脾氣比那糞坑裡的石頭還要臭幾分的老頭子喜歡吹鬍子瞪眼,說教後生,更多的是喜歡去引導,他總說自己是個沒什麼學問的老古董,其實他的學生都知道,邊老是最開明的先生。
不過唯獨一件事上,邊老的性子也是倔得緊,十幾頭牛都拉不回,那就是外鄉人的身份。邊老雖說在汴京待了一輩子,可這終歸不是他的家,他是個地道的客家人,喜歡熱鬧,三位大儒中的門生也數他最多,他說這是泛授。
所以即便如今不收門生,也愛有事沒事把原先的門生叫上門來喝一盅,嘮嘮家常。
“先生,學生最近路過雁樓,偶然聽聞樓裡有人在爭吵一首小調
閒看雲海潮,關山雁歸鞘。
飛入百花裡,笑說一蓬蒿。
沸雪誰人酌,青衫映白首
吹散滿荒唐 ,天道不念舊。
有人說是歸刀,因為是神兵,有人說是歸鞘,因為雁似刀,關山為鞘。學生百思不得其解,雖說乍一看這第二句更好,寫得活靈活現,可先生教導,學生要實事求是,所以歸刀好像又更準確些,所以,先生.......”
堂下的學生拱著手,正弓著身子請教,見遲遲沒有回應,偷偷抬起頭小聲問了句,“先生?”
呼,呼,呼。
學生莞爾,也不覺得奇怪,取來一件狗皮襖替先生蓋上,拱了拱手,這才退下。
偌大的學堂裡飄著微弱的齁聲,雖然小聲卻聽得清。
新修葺的寧清殿偏殿裡擺著兩副棋盤,兩個白鬍子老頭正手握棋子盯著那棋盤上的殘局抓耳撓腮,反觀另一邊的黃袍青年倒是顯得十分悠閒,捧起一盞茶,聞了聞香,吹了一下,抿了一口,吐掉茶籽。
“兩位愛卿為何遲遲不下?”
“陛下年紀輕輕,棋力卻是驚人,老臣自愧不如。”其中一人先是放下了棋子,跪拜道。
另一人還在死死苦撐,但過了幾盞茶的功夫,還是悻悻地甩下棋子,轉身離去。
朱啼並未阻攔,只是道了句,“可惜了。”
正跪著的老人不寒而慄,一抬頭便瞧見這位新登基的帝王正衝他微笑。這位老人雖說官職不大,不過掛了個從四的虛職,可卻是聲名顯赫的三位大儒之一,袁冶。先前離去那位也是三位大儒之一權家的權慶年。
“袁老可是朝內的老人,又是大儒,這一拜,朕自覺受不起,快快請起。”
“老臣惶恐。”
袁冶緩緩起身。
“袁老家中如今可好?”
朱啼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