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麵,以清湯光面著稱,講究湯清味鮮、清淡爽口。麵條勁道,重在韌糯滑|||||爽。輔以熬香的蔥油和燒透的海米,香郁四溢。一碗湯麵自口入腹,唇齒留香,腸胃溫熱而無油膩腫脹之感。
莫要覺得陽春麵只是一碗白麵,什麼沒有。從這煮制面條的火候到蔥油的烹炸熬製都極為講究。一碗麵,幾點蔥花、一點海米,口感全在麵條,味道全在蔥油麵湯,絲毫馬虎不得。
林小月守在灶臺旁邊,一邊盛面一邊宛如飯館的廚娘一般,對還要添面的人喊道:“不要擠,排好隊。面還有!”江辭和蘇瑤也各自端著一碗麵,一邊“吸溜吸溜”地吃麵,一邊目光呆滯地看著這群人。剛剛還劍拔弩張的一群人,這會兒竟然都在乖乖地排隊伍等著吃麵。這場面,別提多詭異了!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個在灶臺邊煮麵烹油的黑衣少年,李隨風。
“哧溜~”江辭挑起麵條吸入口中,說:“這面還真不錯。”
蘇瑤也是大口地吃著面,說道:“你說這是因為他,還是因為這面?”
“我覺得是面。”鍾叔也蹲在牆角,端著一碗陽春麵,毫無隱世高手的風範。
司宇根本不顧破碎的下巴,大口大口地把面吸進了肚中。然後他呼哧一口,仰頭喝乾淨了碗中的麵湯。他一邊打著飽嗝,一邊排到了趙泰家丁的身後。一想到先前打算插隊時,李隨風那兇惡地眼神,他就老老實實地排在隊伍裡了。他可不打算和那個鬧事要多添一些的家丁一樣,沒有陽春麵吃。司宇瞥了一眼那個蹲在牆角、正可憐巴巴地看向別人手中麵碗的家丁,心中罵道:“沒修養的傢伙,真給我丟臉。老老實實的,不就有面吃了?”
“嗝兒~好吃。”趙泰和周嘯坐在地上,撫摸著圓滾滾的肚子。他們倆這會兒功夫都不知吃幾碗面了。江辭看著趙泰血流滿面的樣子和他現在這怡然自得的表情,他發現自己找到了比趙泰的氣質和衣服更不配的組合。
在眾人吃飽喝足後,李隨風突然說:“十為陽春,故而我這陽春麵,一碗十兩。趙公子,你多送我的錢票就當結清了。司公子,你送的幾箱珠寶價值千兩,有些多了,留下一半,另一半還請您是自己帶回去。”他的笑容始終是雙眼微眯,嘴角挑起,沒有半點變化。
十文一碗的陽春麵,在李隨風手下就成了十兩一碗,卻沒有人敢有半分怨言。趙泰點頭哈腰的應下,說道:“李公子說的是!說的是!”說完,他就帶著周嘯等人急匆匆地走了。司宇則是面露苦澀,說道:“李公子,我這是給您送來的禮物,您這是……”
李隨風斜了司宇一眼。
司宇脊背一涼,急忙命人把先前散落的珠寶拾起,分裝進了其他的幾個箱子裡後,留下兩個箱子,將其他的抬走了。司宇此刻是尷尬至極。他敲鑼打鼓來送禮,結果被人打了下巴,還被退回一半!他都已經忘記自己是來提親下聘禮的,也忘記自己是為什麼捱打了。
後來,有人問司宇:“你們一夥人去那裡幹嘛了?”
“吃麵。”司宇斬釘截鐵地答道。
這陽春麵功力太強了。
“我還以為是三足鼎立的戲碼,怎麼就變成一統天下了?”江辭看著離去的兩夥人,突然嘀咕說了一句。
蘇瑤看著李隨風的背影,心中浮起一絲異樣感。“難道是被那幅畫卷影響了嗎?”蘇瑤心中剛浮起這個想法,就看到李隨風突然轉了頭。蘇瑤被突然盯著她的李隨風嚇了一跳,以為他看透了自己的想法。她搖搖頭,甩開這不切實際的想法,問道:“怎麼了?”
“忘記了。”
“什麼?”
“忘記讓趙泰把周嘯留下了。他應該關監獄的。”
蘇瑤無言以對。
這一日,任由城中如何議論,這小院中再無風雨。
蘇瑤在房中修煉,卻險些行岔了氣。李隨風突然的變化令她有些心神不寧。平日的李隨風也會插科打諢、玩世不恭,可內裡依然是如美玉一般的溫潤。但是,蘇瑤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暴躁狂戾的李隨風。他那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讓蘇瑤心中都是一顫。“難道真的是那幅畫卷嗎?”蘇瑤不解,也不安。
江辭也在修煉,當他想起灶臺邊的廚娘林小月時,情不自禁地揚起了嘴角。
林小月不會武功,但是跟著李隨風幾人遊歷,總不能只做一個丫鬟。於是,她向蘇瑤要了一些修煉內功的方法,也在房間中修煉起來。一呼一吸間,林小月感覺自己的小腹微微發熱。她很開心,幾日的努力終於見到了些許成效。
鍾叔是幾人中最為平靜的。身為隱世高手,除非有同樣身為隱世高手的人出手威脅到江辭性命,否則他都不會出手。
李隨風坐在房間中,眉頭緊鎖。一天之內,江辭、蘇瑤和他同時受到了針對,雖然三件事互不相關,可是他隱約覺得有一根細絲將這一切串聯在了一起。這種感覺與被人監視的感覺遙相呼應,令李隨風感到不悅。他在東海郡囂張行事,不僅是為釣出監視他的幕後黑手,而且是接下來漫長計劃的第一步。
“嗡——”離尊劍忽然鳴動,李隨風右手一招,長劍凌空而起,飛至手中。“以氣御劍的消耗還是太大。”李隨風執劍走到院中,在月光下舞起長劍,心神沉浸在劍意當中。
初學劍,劍招有形。忘形則生勢,劍勢到,則化意。心意入劍,至臻至純。意為劍,則無劍。手中無劍,萬物為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