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本是以生活為原型的。江辭切實感受到了這句話的含義。他將摺扇握在手中,獨自一人擋住了院門。眼前這一群和話本描述的無賴極其相似地傢伙,令他的眼神冰冷到極致。“怪不得這傢伙不在正氣盟的江湖懸賞上,原來是有後臺。”江辭心想。他將林小月護在身後,說道:“欺負到我朋友頭上,活得不耐煩了?”
“你們打傷了老子的家丁,老子還沒找你們算賬,你們就先告到官府去了?”領頭的青年趙泰衣袍華貴,可是配上獐頭鼠目的五官和縮肩駝背的身形,一身錦衣反而凸顯出他的氣質。和同樣一襲錦衣的江辭相比,更是相形見絀。他扯著破鑼一般的嗓子笑道:“別的我也不用,就把你身後的小娘子讓給我們兄弟玩玩,再賠個百八十兩銀子的醫藥費就行。”
精啥上腦的傢伙,人家威脅你性命,你還想著劫財劫色?這威脅,簡直毫無氣勢!可是這威脅偏偏有用,因為他們人多!
“早該想到的。”江辭在心中啐了一口。林小月替他們去官府領取賞金,可是周嘯有這無賴庇護,因為一個家丁的身份就被免了山賊劫掠的罪名,不足一日就放出來了。而且,他還敢當街調戲林小月,若非江辭上街尋人,後果不堪設想!誰料這幫人竟得寸進尺,公然上門挑釁!面對這群無賴,江辭只好上前一步。他神色冷峻,眸光如劍,雙眼直直地盯著趙泰,怒道:“滾!”
趙泰頓時脊背一涼!他看江辭,如同在看一條降世真龍!一個滾字直入腦海,令他雙腿發軟,險些跌倒在地。他後退半步,勉強穩住心神。“你算哪根蔥!”他仗著身後人多,喊道:“老子是東海郡守的大公子!你敢罵我!”
“東海郡守?”江辭眉毛一挑,絲毫不見懼色。他堂堂天子,豈會怕一個區區郡守。
“何人敢在此喧譁?”忽然,門外有人高喝一聲。下一刻,趙泰這群人就被人從身後分為了兩列,一道曼妙身影從他們面前走進了院中。
江辭見到這身影時,長吁一口氣道:“蘇瑤,你回來了。”
江辭話音剛落,就有一人快步走到蘇瑤與江辭之間,眼神冰冷地瞪著江辭說道:“瑤瑤,他是誰?”
這時,江辭才注意到蘇瑤身後竟還跟著許多人。尤其眼前這人,最是扎眼。這人唇紅齒白,面如凝脂點漆,眼若桃花勾人,鬢邊垂下兩縷頭髮,額前系一根瑪瑙髮帶,頭戴白玉冠,身披翠鳥服,手中摺扇輕搖,堪稱貌比潘安,溫文爾雅。他若走在街上,不知要惹得多少女兒動心。江辭在他面前,也要弱上幾分。
“是我朋友。”蘇瑤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她看看門口這群人,問道:“江辭,這群人是怎麼回事?”
“嘿嘿,原來還有一位小娘子。那個誰誰誰,你要是把她也讓出來,你那醫藥費我就給免了。”
江辭和那美貌青年如看白痴一樣,看向趙泰這二世祖。
“趙公子,你如此辱我朋友,未免太過囂張了。”美貌青年上前一步,有意無意地將蘇瑤護在了身後。他帶來的那些家丁也是急忙站成一排,如臨大敵一般盯著趙泰手下的無賴家丁們。
“我道是誰,原來是崇牛商會司家的司宇公子。”趙泰冷笑道:“你也看上這小娘子了?”
江辭問蘇瑤:“死魚?誰啊?”
“噗!死魚?”蘇瑤忍俊不禁。她說:“東海郡附近的幾座郡城中,崇牛商會的產業都由司家管理,他是司家的小公子司宇。”
司宇沒聽到江辭的話。他在胸前搖動摺扇,對趙泰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趙公子上門強搶,未免太過霸道了。”
江辭看看司宇的摺扇,又看看自己的摺扇,嘀咕道:“我是當武器,他是扇風,大冬天的扇風,他不冷嗎?”忽然,蘇瑤覺得自己心情好多了。
“你不也是帶人上門,難道不是打算強搶嗎?”趙泰反問司宇。
“我與你不同,我是上門提親的。”司宇一招手,門外立即有幾名家丁抬著幾個大木箱走進了院中。司宇高傲的開啟木箱,露出裡面無數珍寶,對蘇瑤說:“瑤瑤,如此聘禮,你可還滿意?”他相信以自己的相貌和財力,不論誰家女子都會心動。就算是貞潔烈女,也會拜倒在他的深情面前。今日蘇雅送上拜帖時,他就眼前一亮。蘇瑤太完美了,舉手投足間便能勾人心魄,可偏偏她的雙眸又純淨無暇,引人憐愛。這樣完美的女人,他司宇必須得到!
江辭看出他眼底的瘋狂,說了一句:“失心瘋。”
司宇無視江辭,自然也無視了江辭的暗示。
就像江辭沒注意到周嘯不在懸賞中的原因,司宇也沒注意到江辭不對蘇瑤動心的原因。
不厭其煩的蘇瑤已經在手中凝出了一道真氣。
“今天人好多啊!不好意思,各位別堵門,麻煩讓一讓。”
突兀的聲音,突兀的少年。一身黑衣的李隨風從門口的人群中擠出,大大方方地走進了院中。他一邊撣去衣衫上的灰塵,一邊說道:“小月,一會兒幫我一下。中午這麼多人,也沒有提前準備,簡單做些陽春麵吧。”
“誒?”忽然被叫道的林小月愣了一下,呆呆地看向突然出現的李隨風。
司宇當即呵斥道:“你一個廚子,來這裡搗什麼亂!正門是你這種下人能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