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生氏鄉走入房間,返身將拉門關上。
義銀眼皮都沒有抬起,嘴裡淡淡說道。
“氏鄉,給我一杯水。”
雖然這具身體年輕有力,足以完成一夜十次。但剛才的場面太刺激,只是兩次就讓義銀有些疲憊,他感覺口乾舌燥。
蒲生氏鄉嗨了一聲,湊到篝火前,從掛在篝火上的鐵鍋中撈出一碗熱水。再從旁邊靜置的水壺中取了少許涼水,倒進去。
雙手將溫水奉到義銀面前,望著主君疲憊的面色,見他緩緩取過飲用。蒲生氏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低下頭伏在榻榻米上。
義銀喝了兩口,想要把水碗交還給蒲生氏鄉,卻發現她雙肩抖動,趴在地上隱隱傳來哭泣聲。
他愣了一愣,問道。
“怎麼回事?”
蒲生氏鄉抬起頭來,眼淚還在從眼眶中不斷溢位。她擦了又擦,卻是止不住。
“十分抱歉,我只是為御臺所難受。您為了斯波家業,實在是犧牲太多。”
義銀心頭一涼,把水碗放在身邊,沉聲道。
“你看見了?”
蒲生氏鄉伏地叩首,說道。
“非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窺主君與重臣議事。只是拉門之外一角,紙窗有所破損,無意中窺視到屋內情況。”
義銀驚了一下,常在河邊走,果然會溼鞋。
以前和山中幸盛,島勝猛廝混,總是僥倖過關。但次數一多,終究是瞞不住別人。特別是蒲生氏鄉這個同心眾筆頭,近衛首領。
蒲生氏鄉見義銀面色突變,亦是悲傷逆流成河,化作淚水模糊了雙眼。
早在當初,山中幸盛與島勝猛雪地對決,主君赤腳狂奔阻止,她就已經看出端倪。
可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沒有親眼看到主君與這兩位重臣的醜事,蒲生氏鄉是玩萬萬不敢確信。自己心中聖潔無垢的主君,會遭人玷汙,還不止一個人。
蒲生氏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出來,這時候她最應該做的,就是假裝不知道。
作為主君近衛之首,親信中的親信。有些事她應該知道,有些事她不該知道。遇到不該知道的事,裝也要裝作不知道。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兩年多了,她日夜陪伴在義銀身邊,從小姓做到親衛頭子,沐浴在義銀的絕代風華之下。
她對義銀的感情,自己的心最清楚。她知道自己不該,知道自己不配,只要能陪伴在主君身邊,她就心滿意足。
丟失了御旗,在八幡宮讓北條氏政逼迫主君下不得臺,當時的蒲生氏鄉確實是想去死。她寧願死,也不願看見主君因為自己而受窘。
可斯波義銀攔住她,寧可付出慘重的代價,也要保住她的性命。
那一刻,蒲生氏鄉真的好高興,高興到甚至忘記了主君與那些重臣,隱隱不對勁的場景。
但今天,她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情竇初開的少女,在屋外吹著山風,心中冰冷卻是比山風更凜冽更絕望。
她告訴自己,我要忍耐。最後,卻在主君面前哭得泣不成聲。
對面的義銀,不知道蒲生氏鄉的心路歷程。此時此刻,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壞了,人設崩了。
義銀吱吱唔唔,想要解釋什麼,他說道。
“其實。。我不是。。這事。。不是。。”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蒲生氏鄉已經憤怒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