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冬來,蘇小小離開時後院的牡丹花開得最豔,如今又過了一個輪迴。
街上的人均裹著厚厚的大衣,腳踩在薄薄的積雪裡,發出細微的雜音。
相比室外的冰天雪地,慕天集團的總裁辦公室明顯暖和得多。路風剛安排好各部門接下來一週的工作,此刻正站在辦公桌前拿著本子對面前的男人彙報預定的行程。
沉沉的男音,恰好的音調和語速,讓一邊看著資料的秦逸天能快速地篩選出重要的安排,然後在結束時回了句:“明天晚上的酒會取消,隨便派個代表去就好了。”
路風聽了之後微微蹙眉,即刻出言提醒:“秦總,洛杉磯那邊的幾個合作伙伴到時也會出席,之前視訊會議他們邀請您去的時候您應下來了,現在不去,怕有些不妥。”
聞言,秦逸天終於把頭抬起,目光有些遲疑地看著路風,腦子快速搜尋著他提到的事情。不多會兒,他輕嘆了口氣,揚了揚手示意路風退下,同時應了聲:“那就去吧。”
“知道了,那我先下去。”
待門關上,秦逸天撐起手肘捏了捏眉心,眼睛落回桌上那一堆合同紙張上,心中略過煩躁。
路風所說的酒會是紐約商會組織的一次交流會,地點設在了霖月酒店,所邀請的都是紐約商圈裡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其實這種會議每年都會有那麼幾次,只不過這一次更大型了些,部分洛杉磯的龍頭老大也會出席。
對於這種場合秦逸天本也很少參與,畢竟他已站在紐約商圈的頂端,那些所謂的合作伙伴於他而言不過就是金錢上的往來,私下毫無情分可言。無奈金口已開,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應承下來,自然就脫不開身了。
這種酒會,賀連南當然也會出席。如今他的出鏡率是越來越高,以往低調神秘的作風被徹底顛覆,加上他時常一副溫厚的表情態度,更得圈內人的擁捧。
不少媒體私底下將他們倆比喻成冰火,秦逸天是寒徹骨的冰,賀連南則是溫暖的火。兩人在紐約各據一番天地,因為業務不同彼此互不干涉斯抬斯敬。
沒有人知道這兩人之間竟還有著深深的血海之仇。
落地窗外的雪依然“簌簌”未停,秦逸天起身走到窗邊,滿目蒼白。
已經近八個月了,八個月的等待和期盼,換來的只有蘇銘每月的轉發資訊,內容從未改變。
哥,一切安好,勿念。
而他,密密麻麻的資訊列表裡,只有冷冰冰的廣告和垃圾。
她竟一次也沒想過要聯絡自己。
其實除了蘇銘,其他人包括穆辰朗秦可萌和白雅萱都沒有她的訊息,甚至連蘇廷嘯也沒有。
秦逸天是事後才知道,原來蘇小小離開當晚去過老宅,留下了一封信給蘇廷嘯。至於信裡的內容他就不得而知,只憑感覺猜到蘇小小該是把某些打算告訴蘇廷嘯了,所以蘇廷嘯才會語重心長地讓自己放心。
所有人都叫他放心,可他怎麼放心得下。他甚至都搬出了別墅,幾乎是在“漆夜”、公司、老宅三處輪著過夜。只是因為那個屋子裡到處都有她的影子,攪的他完全不能呼吸。
站了片刻,秦逸天忽然從沙發上抄起長款外套披上肩,邁著沉沉的步子離開辦公室。
四十多分鐘後,郊區福緣公墓
一排排黑色的墓碑,整齊而莊嚴,環境極其靜謐,依山相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