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深沉,靜寂得連蟲鳴的聲音都沒有,風蕭蕭地呼過臉頰,重重拍打著帽沿。蘇小小捏著外套的領子,穿過前院走進車。
不久,一聲汽車啟動聲穿透天際,黑色的邁巴赫駛出大門,很快隱匿在夜色裡。
直到周遭再次恢復沉寂,秦逸天依然在熟睡。那杯寧神茶裡被下了迷藥,足以讓他睡到隔天午,而那時候,蘇小小早已經離開了紐約。
秦逸天從沒想過蘇小小會不告而別,在他醒來發現她消失不見那一刻,他終於找到了內心不安的根源。
所有的正常不過是她營造出來的假象,她把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底處,只是為了放鬆他的警惕,最後,逃離。
整整一天,秦逸天找遍了紐約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問遍了每一個她認識的人,卻終沒有找到她的身影。就連蘇銘和穆辰朗,都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裡。
關,社交平臺上的頭像全都變成灰色,連唯一可能是線索的汽車也被停放在品茗軒的停車場,上面找不到任何關於她的痕跡。
當得知她買了回洛杉磯的票時,離她消失已經過去了兩天,秦逸天再次打了個電話給蘇銘,一接通他直接出言質問:“小小在哪?”
話落,那邊明顯停了好幾秒,然後才傳來蘇銘幽幽的回答:“我不知道。”
“她回了洛杉磯,在那邊她只能回家,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逸天,如果她真的想走,你覺得她會回來找我嗎?找我跟沒走有什麼區別?”
“辰朗呢?或者其他什麼人!蘇銘,她回洛杉磯了,你派人先去找,我已經買了票,到了跟你匯合。”秦逸天已有些失了理智,蘇小小的離開讓他這幾個月壓在心裡的情緒幾乎全部被挑了起來。
“逸天!”蘇銘突然提高聲音,隔著電話都能聽見他微重的呼吸。他緩了兩秒又繼續說道:“逸天,你不用來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裡,而且我也不會去找的。”
“你什麼意思?”秦逸天頓時有些生氣,很明顯蘇銘的話裡有話,彷彿真的知道蘇小小的下落。
然而蘇銘的解釋卻讓他萬萬沒想到,他說:“小小回洛杉磯我也是現在才知道,她離開你那天發了資訊給我,讓我不要去找她,只要她把該做的事情做完了,她自然會回來。”
“逸天,小小的性子你比我清楚,真的要躲你我是不可能找到的。她跟我保證她一定會平安,也料到你一定會來找我要人,所以讓我轉告你,不要白費力氣了,仇沒報之前,她呆在你身邊就只有痛苦。”
“痛苦?”秦逸天很明顯接受不了這個詞,聲音隨即透著濃濃的不解和無力感。
他們發生的事蘇銘也是知道的,而對於蘇小小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也在意料之外。如今聽見秦逸天的聲音,他不禁也跟著有些難過。
奈何他確實是不知道蘇小小去了哪裡,想找都無從下。而且就算漫無目的地把整個紐約都翻過來,也不見得有效果,說不定適得其反。
見秦逸天沒了聲音,片刻後,蘇銘再次開口,這回終於稍稍妥協:“我只能試試,但找到的機率很低,你要有心理準備。”
秦逸天道了聲謝後便掛了電話。
蘇銘的話直接說出了他之前隱隱察覺的事實:無論她看上去多麼自然,簡簡和陳筱的事還是像一堵牆一樣橫在他們之間。秦逸天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他們,蘇小小則覺得是自己的存在害了他們,兩人各懷悲痛每天相對著,不想讓對方擔心的唯一辦法就只剩下折磨自己。
那天知道自己被下藥時,毫無疑問秦逸天是很生氣的,一是因為蘇小小竟然預謀了那麼長時間,二是因為她竟然又不坑一聲離開了。
然而當理智回籠,他才意識到她的離開只是想報仇,只是想為自己分擔,這個認知就更讓秦逸天覺得自己很沒用。
就這樣,秦逸天在洛杉磯又找了近半個月,結果還是連一絲絲蹤跡都沒有發現。
一個月後,蘇銘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上面寫著:哥,一切安好,勿念。
正當蘇銘想回過去時,又“滴滴”兩聲,他點開新介面,還是那個號碼,寫著:讓秦哥哥別再找了。
蘇銘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簡訊都轉發給了秦逸天,接著撥通他的號碼勸說他放棄。那邊只是沉沉應了聲“知道了”,便收了線。
自此,秦逸天撤回了所有在外尋找的人,然後把自己埋進工作裡。
既然她在明知道他會有多擔心多慌張的情況下還不肯回來,那麼,他就成全她。
她要躲,他就等著,等她出現的那天,再牢牢地把她鎖在身邊,寸步不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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