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做了個夢,夢裡的陳筱陽光明媚,單手抱著籃球朝站在場邊的自己跑來。快到的時候他忽地停下腳步,笑著將球投了過來。蘇小小愣在原地,很明顯沒有預料到他的行動。陳筱又箭步向前,在球碰到她之前五指攤開擋住了球的去路。
鬢髮被汗水沾溼,隨著動作在額前飛揚,他立定在自己面前,滿面含春,“小小,叫你來看我打球你跟個傻瓜一樣在這裡發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被我的英姿迷住了呢。”
蘇小小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忽地轉身,邊運著球邊跑回場中。她抬手,想叫他回來,卻發現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怎麼都喊不出聲,連腳也被鎖在原地。她急紅了眼,看著陳筱的身影越來越模糊,最後消失在白霧間。
“陳筱!”一聲悽喊破喉而出。
眼前一片迷濛,水霧籠著視線,心一抽一抽地,顫得很是厲害。
忽然,鼻尖湧進一陣雨後青草香,接著帶著涼意的掌心輕輕擦拭著她眼角不斷滑出的淚水。
良久過後,她才聽見一聲很沙啞的叫喚:“小小。”
蘇小小轉眸,雖隔著霧氣,卻仍然可以看清男人愈發憔悴的面容。她本能地抬手,摸了摸那星星胡茬,一路往上最後用纖小的手掌托住他的臉頰。
“逸天,我想回家。”
秦逸天略微發愣地盯著她滿臉淚痕,十來秒後才開口:“好,明天我們回家。”
因為蘇小小並沒有其他外傷,身體雖然很虛弱不過也達到了出院的條件,所以手續很快就辦好了。
自那天從白雅萱的口中得知真相開始,她整個人跟失了魂一樣,沒日沒夜地哭,基本只有沉睡無夢的時候才有片刻消停。
不鬧,不問,什麼都不說,如此情況讓秦逸天的心不斷往下沉,無比擔心她會跟兩年前他不在的時候一樣抑鬱了,到時候他是真的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另一個江平溪來給她治療。
“我想回家”是她三天以來唯一開口說的話,這多少讓秦逸天鬆了一口氣。
翌日,蘇小小很正常地醒來,往側邊縮了縮身子抱住了一個枕頭,臉往裡埋了進去深深吸了幾口氣,那熟悉的味道讓她心安。耳邊窸窸窣窣有整理東西的聲音,動作很輕很輕,也讓她心安。
起床收拾好後他們便離開了病房。白雅萱早早就在門口等待,看著歪在秦逸天懷裡,滿臉蒼白無神的蘇小小,眉間簇滿擔憂,本想開口說點什麼,最後還是選擇默默跟在他們後面。
接她出院的人並不多,除了秦逸天和白雅萱之外,只有兩個黑衣人一前一後護著。路風開著保姆車候在醫院門口,見他們出來趕忙上前幫他們把行李放進後備箱。秦逸天回頭對後面的黑衣人說:“你先回’漆夜’,不用跟著了。”
“是,少主。”
就在蘇小小彎腰準備踏進車內時,不遠處傳來幾聲叫喚,聲音帶著怨恨,由遠及近。她收回腳步望了過去,看見了景綿正站在車前,被沉冉攔了下來。
肩上的力量緊了緊,隨後秦逸天在她耳邊輕言:“你先上去。”語氣小心翼翼,彷彿怕她做出什麼決定一般。
景綿的臉上帶著嘲意,看了蘇小小一眼後從包裡抽出一本本子,往前遞出,“蘇小小,難道你不想看看這是什麼嗎?”
聞言,蘇小小的心開始一抽抽地疼了起來,無意識地邁開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