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面帶笑容地看著他,他很滿意他達到的成果,無論是考核成績還是完成任務的果斷速度,都比他預想的還要完美。他揮了揮手,身後一個黑衣男將地上的箱子撿起後退回角落查驗,然後再次來到他身後小聲說了句:“秦爺,確認無誤。”
暗房隨即傳出一聲大笑,還有秦正難得帶著一點溫度的聲音:“果然是我的親兒子,優秀得很!不錯不錯!”
秦逸天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急厲出聲:“風小羽呢?”一年沒見,他還是有些擔心他的處境。
“就是這心性還需要再練練,還太軟了。”秦正補了一句,隨後對身後的黑衣男說道:“去把風小羽帶來。”
“是,秦爺。”
幾分鐘後,風小羽跟在黑衣男身後走進暗房。秦逸天聽見門聲,立刻轉頭看向他們。風小羽變高了,清瘦了許多,但是面容依然稚嫩,當他走到跟前,兩人相視一秒後,均微微一笑,此刻,秦逸天緊繃了一年的神經,終於鬆了下去。他輕聲唇語:“小羽,我來了。”
風小羽聞言,隨即笑著落下眼淚,這一年,他雖然依舊不愁吃穿,一切好像跟以前沒有兩樣,但心境卻早已回不去了。每天支撐他生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逸天哥哥會回來接他。在他心裡,秦逸天早就成為他唯一的家人,他信他,所以他等他。
如今,終於來了。
見他平安無恙,除了眼睛裡少了些光彩,其他都跟一年前一樣。秦逸天伸手想將他拉到身邊,卻被秦正搶先一步。
他不可思議地抬眼,滿是戾氣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恨意,“秦正,你什麼意思?”
“放心,你爸我畢竟也是道上的人,絕不會食言。”秦正輕描淡寫地笑言,然後轉眸看向風小羽,語氣變得嚴肅犀利,“從今天起,他是你的少爺,你是他的隨從,明白了嗎?你的命是他救的!”
秦逸天不可思議地看著秦正,胸口起伏,猶豫了幾秒後想開口與他爭論,風小羽卻突然上前兩步,俯首彎腰,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少爺。”
風小羽低頭時看見,秦逸天的手背青筋凸起,手腕處一直輕微顫抖,他以為他會生氣,可最後卻見他只是背過身去,輕飄飄的聲音傳入耳膜:“我們走吧。”
從那天起,風小羽成了秦逸天的貼身隨從。秦正重新為秦逸天請了家庭教師,空閒的時間他就在後院,將在訓練營裡所學的一切全部教給風小羽。
兩個男孩,重新在一起,卻再也回不去。一年前洋溢在他們臉上的笑容,早就在時光裡迷了路,剩下的,都只有冷冽冰寒的氣息,彼此心照不宣。
半年後,秦逸天帶著風小羽,正式成為“漆夜”的成員,每個高難度的任務,都被他們兩人
攬上身,彷彿跟上了癮般,他們不知疲倦也沒有緣由,將每個任務都完成得出乎意料的完美。兩人同生共死,如地獄派來的使者,開始讓道內的人聞風喪膽。
彼時,他們不過才七八歲。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了兩年,秦逸天十歲,風小羽九歲。一件事陰差陽錯挽救了他們,而秦豐澤和秦睿識也成了他們生命的救贖。
那天,他們接了一個任務,第一次與“漆夜”的兄弟一起動手,卻因為缺乏合作經驗,由於風小羽一個失誤,兩個兄弟丟了性命,而他也被對方識破了身份。
這種錯誤,按照“漆夜”的規矩,只有風小羽以死謝罪,才能平息一切。
當秦逸天得知風小羽被秦正抓了之後,他整個人頓時著了魔,在那寒風刺骨的夜晚,提著槍出現在秦家客廳裡。
“放了小羽,他們都是聽我的命令,出了錯憑什麼他去承擔!”秦逸天盯著在沙發上端坐看報紙的秦正,一字一句重重地吼道。
秦正睨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後繼續低頭看報,同時嘴裡不屑的說:“要不是你是我兒子,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裡?犯了錯還不去思過,跑來這裡叫囂什麼?”
“放了小羽,所有一切我來承擔。”
從兩年前開始,風小羽的命彷彿成了秦逸天的執念,就算心底知道這次是他的失誤,他該受到懲罰,但一聽秦正竟是要他抵命,他怎麼都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秦正的眉心蹙了起來,隨手把報紙疊好後放到一邊,雙手交握置於膝蓋上,抬眼冷聲斥道:“你承擔?哼,你拿什麼承擔?命嗎?可惜,你的命不歸你做主,風小羽這次犯的錯,誰都救不了他。”
秦逸天頓時腦袋“轟”的一聲,只見他頓了幾秒後,緩緩從後腰處抽出手槍,抬手對準秦正的腦袋,“我只要風小羽的命,不計代價。”聲音沒有半點閃躲,鏗鏘有力,字字句句都昭顯著他的決心。
“你想幹什麼?威脅我?還是真的想殺了我?”見他突然拔槍,秦正反倒笑了起來,只見他緩緩起身,捋了捋身上的衣服,抬眼深邃地對上秦逸天的雙眸。
“秦正,我再說一次,我只要風小羽。”此時的秦逸天已然失去理智,他只知道,風小羽不止陪他度過了半年快樂的時光,更是他出生入死,過命的兄弟,他是他的人,就算犯錯了,命也是他的,誰也沒有權利奪走。
“哈哈哈,我教了你那麼多年,現在就換來你拿槍對著我的頭?秦逸天,誰給你的膽子?你有種開槍?往這裡,一槍……'砰',你還能提前成為秦家的當家人,聽起來也是個不錯的買賣。”秦正邊笑著說,邊抬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滿臉冷嘲熱諷。
“砰”,話音剛
落,秦家上空響起一聲槍聲。
“秦正,我已經不是兩年前那個小孩,你該相信我敢。”陰冷的聲音如地獄般的使者。秦逸天的眼睛沒有移開一寸,只是將手偏了一毫,子彈從秦正的耳邊劃過,最後深入他身後的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