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婷勾起嘴角笑了笑,“你是忘了嗎?還不是怕和我講了之後我會嘮叨你不聽我的話,你那點小心思,我還能不懂嗎。”
季之恆被戳中心思,不好意思地笑笑。不過,他還是如實說,“雖然事實證明是我的判斷錯了,但是像這樣的事,我還是希望自己可以去試錯。我還是想相信我自己。”
“嗯,這挺好的。”韋婷點頭。“那現在呢,你現在單身了,有沒有和盼安再來往。”
“......媽,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到底為什麼那麼喜歡餘盼安啊。你和她也就幾面之緣。”
韋婷又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相簿薄。
“因為她很真誠,她很喜歡你,我能感覺到。”
接著,韋婷說起了一件從沒提起過的小事。
當年韋婷去參加季之恆的畢業晚會,餘盼安就坐在她前面,季之恆一上臺,餘盼安和她旁邊的同學就一直在討論季之恆。韋婷在後面忍不住笑了,餘盼安回頭匆匆地看了一眼,因為揹著光,所以沒看清楚人,只知道是個大人。她壓低聲音對她旁邊的同學說——快別說了,老師都聽見了。
也是在那天,韋婷聽見餘盼安身旁的人喊她“盼安”。
她其實聽季之恆無意間提過很多次這個女生,還在他的本子裡看見過不屬於他的字跡。家政阿姨幫他洗衣服之前,在衣服的口袋裡翻出過很多次小紙條。這些東西,統統來自一個人。
——餘盼安。
韋婷早就想見見這個準兒媳了,那天晚會上見到,她很開心,因為她看得出,餘盼安是個真誠又簡單的小孩。讓她意外的是,畢業後季之恆很快就談了女朋友,那個女孩卻是耿窈,不是她知道的餘盼安。
季之恆和耿窈在一起以後,開始時不時向韋婷問起關於自己傢俱體有多少產業之類的過去他從不關心的問題。
後來和耿窈見過了面,閱人無數的韋婷一眼就看出這個女孩別有所圖,季之恆和她在一起,八成會受騙。而那些關於試探家底的問題,大概也是她問過季之恆,季之恆不清楚,所以又來問韋婷的。
說完了這些,韋婷合上了相簿,交到季之恆手中。
“我明著暗著地勸了你那麼多次,可是你也從沒聽進去過。也許就像你說的,有些錯只能自己去試,別人提醒是沒用的。其實不是你不懂事,這是正常的。每個年輕人都會聽不進所謂過來人的話,而所謂的過來人,也有自己不懂的地方。”她拍拍季之恆的肩,“好了,那些大道理其實都沒用,你只要記得,你想做的事,想愛的人,我都不會去攔——以後也是這樣。我可不是什麼惡婆婆。”
韋婷說完便離開了書房,似乎是想留給季之恆消化這些的時間。季之恆又斷斷續續地想起一些過去和耿窈在一起時的碎片,她的試探、她的經營,似乎也一點點地變得明顯。
其實她最後說的“真話”究竟有幾成真,他也沒辦法考證不是嗎?
她到底騙了他多少,他到底也沒辦法知道了。
他低頭再次翻開手中的相簿,餘盼安的笑臉在眾多人之中顯得格外鮮活。這麼多年,誰都變了,好像只她沒什麼變化。
他又想起媽媽說的——喜歡她的真誠。
她確實是很真誠的人,是錯過了會覺得無比可惜的人,只是他在這一路的試錯中反覆犯錯,除了給自己添了一身傷,也給她添了不知多少的煩惱和惆悵。
餘生他們還能否再做回朋友,他沒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