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名悍卒沿著鋪滿屍體的石階奮勇殺進,鮮血如同泉水一般順著長滿青苔的石壁點點滴下,生命在血雨腥風中悄然而逝。
濟水河的浮橋上,薊城朝廷任命的河內太守田豫帶著八百士卒竭力狂奔。
李城陷入危機,太史慈不得不派兵支援。然而,他派出的力量卻非常有限,更是沒有什麼大將帶隊。在這個時候,原本已經脫離了北疆軍隊,出任河內太守的田豫站了出來,他讓太史慈給他八百戰士,他就能救援李城。
雖然太史慈不願主公這個已經離開軍隊系統的義子再次踏上戰場,但是情況危急,他也只能讓田豫出馬了。
於是,田豫就帶著太史慈給他精心挑選出來的八百人馬,趕赴李城。
從城內傳來的戰鼓聲雄渾而悲壯,好像一隊隊壯士正迎著死亡前赴後繼。
“快,快……”田豫第一個衝上吊橋,氣喘吁吁的又叫又喊,“殺向西城,殺向西城……”
將士們衝進了東城門,沿著長長的街道向西城門方向急速行進。整齊的腳步聲和兵甲撞擊聲交織在一起,氣勢如虹。
長箭如蝗,城樓上密集的弓弩對準北疆援軍展開了瘋狂射擊。
“舉盾……”田豫把圓盾高舉過頂,怒目圓睜,“衝過箭陣……殺上去……”
“殺……”八百名將士齊聲吶喊,八百面盾牌同時舉起,北疆將士心中的怨氣和仇恨霎時被點燃,吼聲像奔雷一般掠過城池上空,“殺……”
田豫身先士卒,如猛虎一般衝進敵群,戰刀上下翻飛,帶起片片血花,擋者披靡。
八百將士緊隨其後,異常勇猛。
長街上,人海如潮,殺聲如雷,雙方將士浴血奮戰,誓不言退。一時間鮮血四射,斷肢殘臂在密集的箭矢中漫天飛舞。西城門在驚濤血浪中張開血盆大口,肆意吞噬著一條條脆弱的生命。
呂範和近百名士卒被捲進了北疆軍的戰陣,隨著一道道洶湧的大浪,向城牆發起了一次次頑強的撞擊。
城外的戰鼓聲驟然高昂,一隊隊強悍的敵軍高舉武器,在震耳欲聾的殺聲中,瘋狂衝上西城牆。
北疆軍的攻擊勢頭很快被遏制。
從西城牆上衝下來的敵軍就像從天而降的巨浪,把牢不可破的北疆軍戰陣一點點的碾壓、撕碎,一排排的北疆士卒在巨浪的重擊下慘嗥、倒下、消失。
田豫連遭重創,渾身浴血,在幾個親衛的拚死護衛下,狼狽退出了戰陣。
“田使君,你歇一下,我到前面去。”呂範忍著全身的痛疼,手駐戰刀勉勉強強的站了起來。
田豫搖搖頭,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嘶啞著聲音問道:“有沒有看見範方?”
範方曾經是田豫父親的好友,只不過後來黃巾之亂起,範方投入了公孫瓚的麾下,而田豫的父親則是投入了李翊的麾下。
在田豫的父親戰死以後,範方曾經照顧過田豫。
前些年,公孫瓚跟李翊並肩作戰,田豫跟範方的關係也非常不錯。後來,公孫瓚跟李翊交惡,兩人的聯絡才少了一些。
前年的冀州大戰,公孫瓚敗亡,範方被俘,本來是堅持不投降李翊的,後來是被田豫說降的。而在範方投入北疆軍之後,兩人的關係重新變得密切起來。
呂範臉顯悲色,沉痛的說道:“防守西城的將士已經全部戰死。”
田豫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血沫,怒聲罵了兩句,然後下令道:“傳令,焚城,準備撤退。”
呂範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道:“焚城?現在?”
“現在就燒,能點燃的地方給我統統點燃。”田豫指著東城門方向說道,“除了東城門外,全部給我燒了。”
呂範遲疑著說道:“田使君,城內還有百姓……”
“我叫你焚城。”田豫劍眉倒豎,血跡斑斑的臉看上去異常獰猙可怕,“立即給我點火。”
呂範艱難的吞下一口口水,抬頭看看百步外激烈廝殺的戰場,痛苦的搖了搖頭。
南城城樓上,一束烈焰突然騰空而起,黑色的煙柱直衝雲霄。
接著,北城也陷入了熊熊大火之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