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德是程昱的字,在這裡取得只有一個“仲”字,明日午時要反著念,就是月的意思,這兩句話表明了時間,即仲秋。過府赴宴,賓朋甚眾的意思就是四方諸侯大舉赴援。
“一般來說,這些密語都是開戰前商定的,這套密語是去年主公會盟諸侯,攻打河北時用的,有些不合時宜。但反過來說,此戰戰前,主公並未頒下新的暗語,用這套倒也無可厚非。”
“今年開戰前,畿也領受了一套暗語,但這套暗語相對簡略,表達不了太複雜的意思,事發突然,主公採用從前的暗語也是無奈之舉,可問題是……”
合理的同時,又帶來諸多疑慮,最近一段時間,曹仁、杜畿面臨的抉擇,基本都是按這個套路來的。遇到事情就質疑,杜畿已經快要形成這種條件反射了。
曹仁的眉頭也皺緊了,付出了這麼多犧牲,好容易盼來了訊息,如果因為疑神疑鬼錯過了,豈不太可惜了?自己日後又有何面目,去見為此而犧牲的兄弟們?
上次的死士中,有幾個受了輕傷,在野外躲了一陣子,趁夜逃回來的倖存者,帶回來了那支敢死隊的部分情報。
突圍之路,一共不過五十里的路程,卻是一條荊棘之路。每走一里,都要丟下至少三名兄弟,到這幾個傷兵掉隊的時候,路程才走了三分之二,減員卻已經達到了一半,可謂步步濺血!
最終突圍而出,到達昌邑城的人會有多少,三成,兩成,一成,甚至更少?曹仁想不出,也不敢想,他只知道,這些熱血漢子付出的犧牲,絕不應該被浪費!
可是,想分辨出手中密信的真假,同樣難比登天。他只覺腦子裡彷彿多出了兩個力士,分別朝著截然相反的方向撕扯著他,讓他左右為難,糾結的都快要瘋了。
“將軍,將軍,有人認出那個信使了!”相對無言間,城頭突然跑下一人,一邊快跑,一邊高喊。
“他是何人?”曹仁和杜畿二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他是太山王家的王平,就是王公節的族子!”
“太山王家?王公節族子?”這又是個讓人糾結的答案。
太山就是後世的泰山,也就是此地了。王家是泰山郡的豪強門閥之一,家中世代有人為官。王匡可以說是王家的佼佼者,當初曾經是討董的十八路諸侯之一。
按理說,作為泰山當地的門閥,王家這次在北疆軍和青州聯軍的攻擊下,肯定是受到了損失的。然而,王家跟曹操又是有仇的,因為當初王匡就是受到胡母班的親屬和曹操的聯手攻擊而死的。
這王平,既有可能是逃到後方後,被曹操抓了壯丁,安排了這個倒黴差事;也有可能是為了報王匡當日被殺之仇,作為死士前來送信的。
真相到底如何,曹仁也無從判斷,不是他智商不夠,而是他的情報不足!
躊躇半天,最終還是不得要領,曹仁只能再次召集眾將合議。這一次,他把奉高縣的縣令等官員也一併召集起來,想著多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如果李翊在這裡,他肯定會語重心長的告訴曹仁,做這種決斷,參與決策的人絕對是越少越好,而不是反之。
實際上,如果曹仁沒這麼多智計,不是試圖從蛛絲馬跡中判斷李翊的圖謀,而是純粹依靠直覺,李翊這些手段根本就沒有發揮的餘地。
只可惜,曹仁沒機會得到李翊的指點,雖然一定程度上意識到了自己的缺點,卻也沒法修正。付出的犧牲越多,他就越不敢賭,而是傾向於找到一個穩妥的應對方案。結果,只能是失望。
軍議上,眾人各執一詞,吵得不可開交。
武將們都傾向於戰。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乾脆衝出去決一死戰。反正曹仁判斷正確的話,中原即將有大戰,就算沒辦法和後方聯絡上,能拼掉北疆軍一部分實力也算是為大局出力了。若是運氣好,剛好打到了李翊的軟肋,就是撿便宜了。
文官們則傾向於守!
他們認為就算聯絡不上後方,只要有奉高城這顆釘子釘在這裡,多少也能牽制北疆軍一部分實力,讓他們時刻不敢掉以輕心。等和昌邑城聯絡上了,更是可以配合主力出動,打北疆軍一個裡應外合。
兩邊說的都有道理,曹仁也都反覆思量過了,可結果就是他更加迷茫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