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件事情,顧傾染也不太確定。但腦子裡有一些零碎的畫面,她記得當日素素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一直走向山崖邊上,大概是跳下去了。
“是。”
“那她肯定死了。”
“何以見得?”
“嗯……殿下都已經叫你忘記了。”
“殿下早前被下了毒蠱,名為情蠱。下蠱的人便是素素,想要結束情蠱要麼他死,要麼你死。如今他倒是死了……但也正是因為他死了,蠱毒消散,他便忘了自己的情。忘了自己愛慕的人,就等同於忘了你。”
這話無疑給顧傾染造成了承重的打擊,若他只是短暫的將她忘記了,大可尋個法子,可如今……
“若是記憶消散……有什麼法子找回記憶嗎?”
這還真是個難題,月奴也不確定有沒有法子:“這個嘛……其實我也不知道。”
“是嗎?”她苦笑,上天真是不公,心愛的人回來了,卻將她忘了。
忘了也無妨,可是連記憶都找不回了。
月奴對此也只是無奈的嘆息。
可憐的小殿下,顧傾染根本不知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但月奴再清楚不過了,可憐那孩子也被容恆忘記了。
雖說容恆沒有忘記月奴,但這些天的相處,月奴也隱隱發現容恆與之前大不相同。如今在他身上,難以找到人情味。
從前他做事不講情面,卻從不會殃及無辜。如今的他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
容恆可謂是心性大變。
“呵,那就這樣吧……”
她想起了一臉期待的疏兒,低聲說:“將我忘記倒是無礙,可他自己要收養疏兒,如今就連他也忘了……這就真是可笑了。”
“這……唉!”
月奴無奈:“屬下也想過些法子,可如今殿下心性大變。他不認小殿下,你就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認。搞不好,還會對小殿下不利。”
“殿下也剛回來,很多東西還要讓他去適應,我們再給他些時日,說不定一切都會有好轉的。”
顧傾染無可奈何,只能就此作罷。
夜晚,顧傾染緊擁疏兒,語重心長的同他說:“孩子,假如你父王,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你會怎麼辦?”
她的話低沉沙啞,疏兒不知她所謂何意。
只是天真的想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對著顧傾染反駁道,“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我相信父王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
言而有信?
顧傾染苦笑,當初就不該讓孩子對容恆抱有希望:“你這麼信任你父王啊……”
“那當然了!他可是我除了娘跟麗姬姨姨之外,最最最喜歡的人了!”
疏兒一想到容恆,心中滿是歡喜,以往他們相處的時光裡,都是回味無窮的快樂。
他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父王是一個可厲害的人呢!我想要什麼,父王都會想到法子送給我!他陪我玩耍,為我說書,還教我寫字!”
疏兒越說越起勁,還用手比劃起來,想起這些畫面仍然歷歷在目。
“哈哈哈,是啊……”
顧傾染覺得既然容恆對疏兒如此重要,便不告訴他真相吧。
容恆不在的這些日子裡,疏兒不知問過多少次容恆的去向,都這麼久了,沒想到疏兒依然念念不忘。
說起來,如今地底下都不知被疏兒埋了多少糕點了。
他一直想要等到容恆回來就弄出來給他吃,這一等,都不知過了多少個日月了。
疏兒以為還遠在天邊的人,其實早就近在咫尺……
顧傾染沉浸在疏兒幻想的畫面中,二人以往的種種此時都浮現在她的眼前。
而疏兒不知從何時起,竟變成了哭腔:“可是娘,這都好久了,父王究竟身在何處?我已經好久沒見他了,好想跟他一起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