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汪老悠然地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香茗,潤了潤喉嚨後,繼續道「當時的道士們正忙著清理和修繕道觀,不少剛剛替換下來的瓦片就堆放院子裡,而這尊銅爐就半掩在那堆瓦片之中,若不是觀裡的人說起,任誰也不會發現。
「我赤手空拳在那堆雜亂的瓦礫中扒了半天,才將它弄出來。
「怎麼說呢,當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時候,儘管它周身滿是香灰遇水結成的泥垢,髒兮兮的幾乎讓人難以看清其原本模樣。
「但不知為何,這尊銅爐給我一種極其強烈的感覺,那就是必須將它帶走,帶回咱國內!
「而且,無論是從它的銅料來看,還有爐身上一些精緻的雕刻紋理以及顏色看,都與我以往所見過的香爐有著明顯的不同。
「我心中便隱隱覺得這尊香爐定非凡品,很有可能是一尊真宣,於是就與觀主說想把它買下來。
「起初那位純元觀的觀主還有些猶豫,畢竟這也是道觀中的一件舊物,說不定以後會用的到,但在我的再三勸說與表明對其珍視之意後,最終以8000美元的價格將它成功買了下來。
「當然,我付出的錢財不止於此,老夫我深知道觀不易,除此之外還捐了5000美元的香火錢,也算為異國他鄉的華夏文化傳承略盡綿薄之力。」
換做旁人,肯定會被汪老這繪聲繪色的講述吸引,彷彿身臨其境一般,隨著汪老的話語在腦海中勾勒出那座遠在美利堅的道觀以及這尊銅爐被發現時戲劇性的場景。
沈愈卻是在心中暗暗搖了搖頭。
第一,沈愈對任何的古玩故事都有些牴觸。
在東江古玩市場擺攤時,他聽了太多太多,其中大部分都是編的。
第二,沈愈心裡也非常清楚,這尊銅爐的來歷固然頗為有趣,充滿了奇遇色彩,但對於他鑑定這尊銅爐的真偽和價值卻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
在古董鑑定領域,宣德爐有著極為嚴苛的定義,宣德三年+風磨銅+明宣宗朱瞻基親自督造的才堪稱真正意義上的宣德爐。
哪怕是宣宗去世後,當初鑄造宣爐的那批工匠重新進行仿造,儘管在工藝上完全一樣,選的銅料也有一定的可取之處,但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能稱之為真正的宣德爐。
更別說清代仿造與民國仿造了。
所以哪怕這尊銅爐是在國外的道觀中偶然所得,那座道觀也是上世紀二十年代建造的,細說起來也沒什麼意義。
除非道觀是宣德年建造,並且這尊銅爐一直在觀裡儲存,方才有可能是一尊真宣。
可那時候別說純元觀,美利堅還沒有呢。
所以沈愈深知,接下來還是要依靠自己對銅爐本身進行極為仔細的觀察與研究。
於是,他再次將目光聚焦在銅爐上,從不同的角度審視著銅爐的造型、工藝、質地等方面的細節,試圖從中找到一些關鍵的線索。
裴玉琴在一旁小聲問道:「啟南,是不是真宣爐?」
沈愈笑了笑,「目前還不好說。這尊銅爐從外觀上看,確實有一些宣德爐的特徵,但要確定它是否為真正的宣德三年的真宣,還需要一些時間來仔細觀察它的細節。」
裴玉琴微微傾身向前,緩緩探出那柔膩如羊脂玉般的小手,輕輕而又親暱地握了握沈愈的胳膊,隨後微微欠身,將那如蘭般的氣息湊近沈愈耳畔,滿是溺愛的道:「都是為了我才費心費力,如果看不出來也不要勉強,這兩天你太辛苦了。」一秒記住【。3。】,
沈愈暖暖一笑,「說什麼呢?為我老婆辛苦那不是天經地義?我不為我老婆辛苦,難道讓我去幫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