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你說的我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碗外面的這層釉,現在看起來是不沾的,但是高溫下它不僅能粘自己,也能粘別人。”沈愈鬆了口氣:“就是這個意思,所以宋代以前的瓷器大部分只有器身有釉,而底足大多是不掛釉的。
“這樣問題就來了,瓷器底足不掛釉,就會顯得整個瓷器很粗糙,看起來不美觀,後來人們為了使底部也能掛釉並且不讓其粘連,就發明了支燒。
“支燒,又名支釘燒,有了這種技術,當底部滿釉的瓷器疊燒時就可起到對釉面很好的保護作用。
“這個方法說起來並不複雜,就是用幾個土質支釘或者鐵筏將瓷器上下隔開,所以用支釘支燒的瓷器,燒成後底部都會留下支釘痕跡。
“當然釉也粘支釘,但是支釘畢竟面積很小,待出窯之後,用東西敲下去就行了。
“這種燒法有說是柴窯發明的,也有說是從宋代汝窯發明的,也有說在唐代以前就有了。
“宋代皇帝喜歡追求極致,汝窯支釘痕最小,也叫芝麻釘,意思就是說好似芝麻一般大小,接近於沒有。
“哥窯支釘痕普遍稍大,呈鐵黑色。
“這個筆架底足滿釉卻是沒有支釘,我覺得它不是一件哥窯傳世瓷,很可能是一件現代的高仿。
“當然我只是說它不是很真,也無法斷定它到底是不是贗品,您最好還是請懂行的老掌眼師傅再看看,或者您要是單純的收藏,這個筆架已經足夠完美了。”沈愈覺得還是給老宋留個希望為好,說真的,七十多歲的年紀了,玩收藏就是個愛好,真瓷與高仿若是不賣錢只為收藏把玩,這個筆架真的足夠了。
一定告訴他,您這就是個贗品,您花四十萬買了個贗品,不一定是個好選擇。
哪知道老宋卻是嘆了口氣,
“小沈啊,聽你這麼說,這就不是什麼不太真了,這就是個高仿瓷啊!
“本來想著撿個大漏來著,哪知道又打眼了,看來我這散財大爺的名頭是丟不掉了。”說完,老宋自嘲的笑了笑,到也沒有太多的失望。
“宋伯,您這花梨木的書箱跟這件哥窯筆架是在同一個地方買的嗎?”老宋點點頭又搖搖頭:“是一個地方,都是在狀元鎮,但不是一家人,買箱子的是一家,買筆架的則是另外一家。”狀元鎮是楚州下轄縣之一關賢縣的一個鎮子,距離楚州距離不算近,但距離陳縣很近,因為在古代出過很多文人,所以有很多老宅,去那掏老宅子的藏家很多。
那裡真心賣古玩的有,但是做局的也非常多,很多時候,騙子們都是租下一套古宅,來套路那些外地來淘寶的藏家。
甚至本地的藏家也經常打眼,比如徐多福就被坑過,林西風也是在狀元鎮買的那個程仿風雨牧歸圖筆筒,也算是打眼了。
“對了,我想起來了,我買這筆架時,那人死活不肯讓價,我就磨著他送給我一副字畫,那字畫我看著還不錯,很可能是古代某位名家的真跡,一事不煩二主,小沈你也幫我看看吧?”沈愈點點頭:“沒問題。”看畫對沈愈來說不麻煩,只是沈愈心裡卻是不抱什麼希望,對方明顯是在做局,可能還是租的房子,哪來的什麼真跡啊。
“宋伯咱們去外面看吧。”接過老宋手裡的卷軸畫,沈愈笑著說道。
“好!”老宋也不客氣,揹著雙手走出了會客室。只是沈愈並沒有馬上跟著出去,因為就在剛剛,一團深藍色如鵝卵石般大小的寶光,在畫的天地杆中冒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入他的右手掌心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