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鈺啊!”
“知道了。”
看著永鈺嘴上說著知道,臉上一副下次還敢的表情。
七十多歲的沈從文苦笑著搖搖頭,決定岔開這個話題:“最近在忙什麼?”
小桌板上的幾小盞顏料,早引起了他的注意。
“您最好還是別看了。”邵伯林友情提醒。
但,顯然還是晚了一步。
桌上的一本畫冊,已經被沈從文拿在了手裡。
再看江山和黃永鈺,二人同時端起了咖啡杯。
雀巢的速溶,還剩一點杯底。
“永鈺啊!”
噗~
江山和黃永鈺同時笑出了聲。
“你就不能給這位女同志添點筆墨?”沈從文偏過頭狹了狹眼。
黃永鈺不幹:“她可不是我的同志。”
江山笑得直抖肩,和一旁的張路靜靜的瞧著。
“你這水滸都畫了多少年了?”沈從文一語道破:“怎麼還越畫越……”
不行,改天找個沒外人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跟永鈺說道說道。
聽到這江山才明白,原來黃永鈺畫水滸的年月還得往前推。
只不過隨著年代和歲數的增長,藝術表現也跟著不斷突破了。
“金蓮窄窄,香裙微露不勝情,”江山就差晃著腦袋:
“玉筍纖纖,酥腿真似截肪……按說,黃老師這一幅也算是寫實了!”
“聽聽,”黃永鈺指著江山,道:“還是群眾的眼睛亮。”
這當會,邵伯林已經往廂門口巡視了三、四趟了,生怕門外有埋伏。
“人施耐庵說得是酥兇,”沈從文擺擺手:“不是酥腿。”
“您還想讓我畫酥兇?”黃永鈺也擺了擺手:“藝術雖說可以誇張,但也得先保護藝術家的安全。”
“永鈺啊!”
沈從文決定岔開話題,於是也拿起了桌上的畫筆。
就在老人家落筆的一瞬間,整個包廂都安靜了下來。
庫馳庫馳,列車行進的動靜愈發明顯。
沈老起起落落的畫筆,由畫紙的一端向另一端緩緩延伸。
江山的目光緊隨畫筆的起落。
漸漸的,雙瞳微顫、心跳咚咚。
在黃永鈺露出笑臉,繼續嘬煙的時候。
江山激動的道出了一句:“鳳凰?”
畫紙上的小鎮,依山傍水間的兩岸排樓坐落有致。
別說,和《邊城》裡的描寫,還真有不少相似之處。
雖說,後世的電影《邊城》,是在鳳凰取得景。
但江山知道,沈從文筆下的邊城指的的卻是茶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