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歲數的木質高低床,發出了一陣吱吱嘎嘎的動靜。
隔個幾分鐘,躺在下鋪的江川就會翻來覆去折騰幾下。
然後,再長長的撥出一口氣。
每當這時,睡在上鋪的應如畫,只能在黑暗中睜著一雙大眼靜悄悄等著。
“睡不著嗎?”如畫的聲音從上面飄下來。
“嗯,”江川嘆著氣,應了一聲:“心裡面好慌!”
“我也有點。”
“我感覺你比我好多了。”
“也緊張呢,”如畫輕輕翻了個身:“不知道你小哥,還能讓我在你家住多久。”
“我小哥瞎話張口就來,伱別把他的話放心上。”
江川心裡清楚的很,如畫原本對學習一點興趣都沒有。
如今,卻有事沒事就捧著書本啃個不停,一定是被小哥的話嚇住了。
“我……”如畫側著軟糯的身體,雙手合十枕著肉肉的臉蛋:“我倒沒覺著你小哥說得是瞎話。”
江川這一會倒有點困了,迷迷糊糊耷拉著眼皮。
看了眼書桌的方向:“呵,你是在說他給你寫得那些小紙條吧?”
“他那又不是寫給我一人看的。”
“就是寫給你的,你搬來之前,我可一個字都沒見著,”
吱吱嘎嘎,江川又翻了個身。
嘻,歪在枕頭上的應如畫,抿著嘴笑出了聲。
“嗯~的確是寫給我看的,”幾秒後,姑娘及時恢復了理智:“他想讓我考上大學後,趕緊搬走唄。”
同一座城市的夜空下,惠民教師宿舍樓裡的謝平安同學,仍在做最後的努力。
“趕緊休息吧,明天上考場時必須保持一個良好的精神狀態。”謝同學的媽媽是一位中學教師。
“媽,你先睡,我還有最後兩題了。”
謝平安捧著一份《東方都市報》。
今天“天天數理化”欄目裡的化學實驗題,是他從沒見過的題型。
“你怎麼還在看這些化學題,我們學校的老師都說了,《東方都市報》上的很多化學題,都是超綱的內容。”
“沒事,我已經看習慣了……”
與後世相比,很多常見的題型在此時足以被稱為密卷。
剛恢復高考第三年,很多高中連化學儀器都備不齊。
鄉鎮中學的老師,與學生一塊參加高考的比比皆是。
所以,面對《東方都市報》上好不容易搜刮來的實驗題,很多對化學感興趣的學生都將其視若珍寶。
連習題帶解析,多研究個幾遍,一個月下來竟比在學校兩年裡見的還多。
這最後一個月抱得佛腳,無比香濃。
自1979年開始,國家將高考時間基本固定在了每年的7月7、8、9三天。
天剛矇矇亮,江媽騎著江爸的二八大槓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