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特區的一條衚衕裡,一棟八層的高樓便是80年代的中國大使館。
和附近的韓駐美、日駐美相比,無論是規模還是陳設都遜了好幾個色號。
但相比後世的業務量,如今對於近百名駐美人員來說,倒也還算夠使了。
剛建交的頭幾年,使館幾乎天天都能接到各式各樣的求助電話,國內國外的都有。
但還真頭回聽說,有來跟當地人搶生意的。
“如今,咱們國內的廣告公司這麼牛了,”參贊看著手裡的報紙:“一出手就拿了個大獎,還是個金的。”
“這麼看來,這隊人還真有可能把那筆廣告費給賺到了。”
“嗯,”參贊的嘴角掛著微笑:“只要他們能把這筆賺到,咱們就一定得幫他們出個證明,讓他們一分不少的把錢帶回國。”
“沒錯,還是一分稅都不用交的那種。”
……
紐約城的“小義大利”,處處打扮的跟朵花一樣。
沿街的屋簷下,常能瞧見幾個或端著杯子、或拿著畫筆的人。
小旅館樓上的一處露臺,黃永鈺也支了個畫架子。
一邊畫,一邊還和餘思歸聊著天。
“他們怎麼成天都待在街上,不用上班掙錢嗎?”餘思歸的手裡抱了杯紅茶,眼睛羨慕衝著樓下。
“咱們瞧著不也一樣,”
黃永鈺照著餘思歸的位置,畫了只杵在圍欄上的貓頭鷹:“成天待在露臺上吃喝玩樂。”
江山的客房沒有陽臺,只連著一方20來平方的露臺。
於是,這裡就成了大傢伙都愛待的地方。
這一會,把桌子搬上露臺的江山,正在積極創作著。
片刻不離左右的張路和黃華,抱著學習的態度一人守著一邊。
“這就好了?”張路還沒看明白,江山就收了筆:“這麼簡單?”
“你還想怎樣?”
江山開始收攤了:“中國人畫畫,一向都是重意不重形。”
黃華對著畫稿使勁眨了眨眼睛:“可你這也太不重形了,哪裡能體現染髮劑的優點?”
聽著他們仨的你一句、我一句。
坐在屋裡看電視的王扶林、王世襄走了過來。
“這才多久,”王世襄好奇道:“小江你就完工了?”
王扶林沒說話,拿起畫稿看了起來:“廣告的宣傳物件不說是個五顏六色的染髮劑麼,你這怎麼只有黑白線條呀?”
“您彆著急,一會就明白了,”江山已經歸置好了東西:“張路,架機器。”
“好咧。”
“我呢,我乾點什麼?”
來紐約的這段時間,幾位來自各行各業的同志,還真愛上了這種團伙做事的感覺。
沒一會的功夫,按勞分配的幾個人又在露臺上忙活上了。
……
約定的時間,說話就到。
看著眼前的小轎車消失後,黃永鈺、王世襄、曹禺、英若誠、張路,仍趴在露臺的欄杆上眼巴巴的瞧著。
“你倆不跟過去看看?”
曹禺最近老愛往這跑,一是因為伙食好、二是因為酒友好。
“不了,”黃永鈺抿了口煙:“去了也幫不上忙,關鍵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