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易安把夏兒留在府裡,讓她告訴蘇子瑜出門尋自己,便悄悄溜走了,待蘇子瑜到了匯合的地方,蘇易安已經是藍景的裝扮了。
靈活地鑽上馬車,蘇易安才把帷帽摘了,喃喃道:“這個狐符真礙事,搞得我非得戴面紗。”
蘇子瑜連忙遞了個湯婆子給她:“今日帶你去戰王府是想讓戰王爺照拂你一二,你怎麼又換了你這個江湖郎中裝扮了。”
蘇易安極度不滿地撇撇嘴:“哥,我怎麼就成江湖郎中了?藍景醫術高超是誰說的,怎麼翻臉就不認人了?”
蘇子瑜無奈笑笑,枉得自己還好奇這位連皇上都讚不絕口的景公子是個何方人物,沒想到竟是自家小妹,復而失笑道:“你是我親妹妹,你幾斤幾兩我不知道嗎?還醫術高超,你別闖禍哥就萬幸了。”說著還捏了捏蘇易安的小臉蛋兒。
蘇易安氣鼓鼓的別過頭,藍景要是別人,那就是神醫,成了自己就變成了闖禍的庸醫,大型雙標現場,蘇易安都覺得沒眼看。
話雖這麼說,但蘇子瑜還是認可她的醫術的,畢竟“景公子”的名頭,可是貨真價實的。
馬車突然停了,蘇子瑜下車片刻又回來,手中多了一件女裝,遞給蘇易安:“快換上,哥在外面等你,別胡鬧。”說完就準備下車。
蘇易安急忙攔住:“哥,我沒胡鬧,你也知道我看病的手法不同常人,今天我也想趁機看看王爺的腿還有沒有救。”
蘇子瑜絲毫不考慮蘇易安所言的可信度,甚至直覺理解成了:小妹能治王爺的腿疾。
想到這兒,蘇子瑜拍了拍車伕的肩膀:“你先回府吧,車我來駕。”
蘇子瑜以接管馬車,立馬揚鞭策馬,一盞茶的車程被生生縮了一半,馬還沒停住,蘇子瑜就拎著蘇易安跳下馬車,蘇易安忙不迭的拽上帷帽扣在頭上。
王府的人都人的蘇子瑜,沒人攔著他入府,正好碰上迎面而來的千屹,千屹一如既往的斯文,對蘇子瑜見過禮後,又對蘇易安頷了頷首,便急匆匆出門了。
蘇子瑜一見到允宸予,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之堯,這是我——”蘇子瑜猛然反應過來蘇易安的身份還沒曝光,連忙改口,“這是我給你找來的大夫,說是能治你的腿疾。”
“之堯”是允宸予冠禮時候的先皇賜的字,象徵著功過堯舜禹,足見先皇對允宸予的重視,後來自己廢了雙腿跌落神壇,這個字便隨著他的沉寂一起被塵封了。
多年來只有蘇子瑜在沒旁人的時候才會這麼叫他,一則是二人關係匪淺,二則是在蘇子瑜心中,允宸予永遠是那個雄才大略的少年將軍。
允宸予在蘇子瑜面前毫不掩飾自己,略顯病態的面容還滲著些冷汗,顯然是腿疾又疼了。允宸予臉上的不健康的蒼白,勉強笑了笑:“蘇大哥,勞您費心了。”
允宸予說完,守在一旁的莫楓面無表情地對蘇易安做了個請的姿勢。
允宸予熟練地挽起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腕,一副任君拿取的樣子,渾不在意,沒有重燃希望的喜悅也沒有自暴自棄的消沉,那是一種成年累月磨出來的淡然。
一開始允宸予還會抱著一絲希望,但失望多了,允宸予也就習慣了,只是不忍駁了蘇子瑜的希望,才會每次配合,況且這次來的大夫,也不是常人,不是麼?
蘇易安看著允宸予毫無掩飾的病態,心中有些憋悶,將三指搭上寸關尺,良久才撤去,蹙眉不語。
允宸予的脈象很亂,蘇易安一時也摸不著頭腦,但她已經記下脈象特徵了,有空翻翻醫書,相信還是有跡可循的。
隨後又檢查了腿部肌肉的問題,這次的結果很樂觀,蘇易安有十足的把握能讓允宸予重新站立,當即道:“王爺,您的腿我可以治,但其他毛病暫時我還摸不著頭腦,希望您可以給我些時間。”
“你確定你可以治王爺的腿疾?就是說讓王爺重新站起來?”莫楓脫口而出,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哪個大夫說出過“能治”這個詞。
莫楓說完才發覺自己冒失了,自家主子和當朝大將軍還沒說話,哪有自己開口的資格,當即又道:“是屬下冒失了,請爺、蘇將軍恕罪。”
允宸予沒管莫楓,莫楓退了兩步侍立一旁,允宸予深邃的眸子怔怔地盯著蘇易安:“你確定?欺本王,雖不及欺君大罪,但同樣是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