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南王帶我來的這處莊子在京郊,前有溪水後靠山,景色宜人。正值秋時,滿眼是一壟壟的金黃,佃戶們正在壟田間勞作,見了沁南王紛紛放下農耕工具,雖見沁南王背上的我個個面面相覷,但仍伏地磕首,也不知誰先領頭呼了句,眾人便跟著齊呼:“沁南王安好!夫人安好!
沁南王笑著讓他們起身。有位年約四十左右的黑黝壯年拉著一位壯婆子上前,垂首恭敬道:“王爺,讓賤內來背夫人吧。”
我怎又成了“夫人”?臉一熱,羞的將頭垂埋在他脖根子處,他跟師父一樣,身上也有股淡淡的清香,但師父的是雅逸的蘭香,而他的是類似松木質的琥珀香。
我看不到沁南王的神情,聽他聲音卻是歡喜的:“本王的這位夫人就喜本王揹著。何管事有心了。”
誰喜你背?!我暗暗的想在他腰間狠狠掐下,可誰知他的肌肉梆硬結實根本擰不動。我恨恨的在他耳邊低嗔:“你鱷魚皮!”
他啞然失笑,輕拍了拍我後背,也不知他具體何意,似是安撫又似戒醒,腦中忽浮現他之前那霸道的一吻,腦內再次瞬然一麻,臉愈發的燙熱,卻見他耳根子幾時也是紅通一片……
“那小的先回內莊吩咐,順便帶絕影去馬廄歇息?”
沁南王點頭。
原來那匹叫“絕影”的黑馬一直乖乖跟在身後,我忽有一念,對著牽馬的何管事道:“何管事,王爺累了,我身子也好些了,可騎馬慢行,你牽著。”
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提出這意見,特地加重“身子好些”幾個字,我料他沁南王也不好駁之,畢竟他是王爺,老這麼揹著一女人,不但累也會令我遭他人垢話。
何管事未馬上應話,看了看沁南王候著他的吩咐。
果然沁南王放下了我,那何管事立馬在絕影旁邊彎身,雙掌著地弓起一張“踏凳”:“請夫人上馬。”
我一愣,早知有這一操作法,我就不提這意見了,活活一張肉凳呀,我怎踏腳得上?
我正尷尬著,沁南王卻直接將我抱上了馬,又對何管事道:“你不必牽馬。夫人要在莊內長住,你先行吩咐下去。”
“是!”何管事應聲起身後便疾步離去。
我正竊喜著終於不用回王府了,不必被阿辛24小時盯著了,這沁南王竟然也翻身躍上馬,又從身後擁住了我,他輕抖了下韁繩,馬開始信步慢行。他隨後低語:“方才都被你氣糊塗了,都忘了這樣。”
我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你本就笨!”
他不惱反笑,悠悠道:“這還不因為遇見了你!”
我一時語塞,也就未再接話。
他卻又悄悄沉聲:“下次再揹你時,不可貼我脖根!”
我一怔,轉頭看他,他雖面色平靜,但目光熾熱,雙耳通紅。我轉瞬明白,羞得心慌迅速回頭,心中暗暗抑鬱,這個人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一路無語,沒多久便到了內莊。這內莊雖不見雕樑畫棟,華麗奢美,卻也是磅礴大氣,門庭高深。門匾上蒼勁有力的“思悠居”三字,引起了我注意。
何管事早早的領著眾人候在了門外,一見我們到了,便跪地高呼著:“沁南王安好!夫人安好!”
我怪不習慣這種大場面,只好尬尬的笑著。
“都起來吧。”沁南王說著便抱我下了馬,隨即又緊牽住了我手,我掙脫了幾下無果便放棄了,這時立馬有小廝垂首疾步上,恭敬的接過韁繩,牽馬下去。
我被沁南王牽著手隨他進了莊內,心裡一直念著方才看見的牌匾名,詫異這“思悠”二字到底是山莊的本名,還是後來改的名,正如他之前道的“悠悠思於我心”?這山莊是沁南王初識李昕兒之地,可是李昕兒一個大家閨秀,怎會來了他這莊子,要認識也應在李府或街市。我擺擺頭,算了,也不關我事,尋機回巫谷才是正事。
此時已至晌午,我飢腸轆轆的被沁南王一直緊握著手一起坐在寬敞的首座上,百無聊賴的聽著何管事拿著賬本向沁南王彙報著事務,看來沁南王許久未來,積壓的事務何其多。
我輕扯了扯沁南王的衣角,不好意思的低聲道了句:“我餓了。”
沁南王一聽便樂了,伸手颳了一下我鼻尖,眉眼間滿是濃濃的愛意:“早聽到你肚子的咕嚕聲,以為你會忍著不提。”
我在心裡冷哼一聲,還說多愛李昕兒,換作常人,哪怕沒聽到肚子的餓鳴聲,已到飯點早就細心的吩咐開桌了。
何管事甚是尷尬,抱拳歉疚:“夫人,都怪小的纏著王爺稟公務,小的這就去傳膳。”
沁南王輕甩了下手,他便退下了。
“走吧。”他攜我起身朝廳外走去。
到了膳間,一位月色茉莉裳裙的妙齡女子已在吩咐著幾位下人擺菜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