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的皇位,從法理上來論,是土木之變後,由孫太后的詔書所立,而並非是傳承至宣宗朱瞻基。
也就是說,朱祁鈺這個皇位的最終法理解釋權,其實是在孫太后手裡。
而孫太后的態度,是明確支援奪門之變,這也就意味著,這樁事特麼是合法的。
史載,這位孫太后怕自個兒子搞不定,特意派自己的哥哥孫繼宗和弟弟孫顯宗參與了奪門。
合法的政變,你讓作為臣子的于謙怎麼去阻止?
三則。
朝中大臣雖無人敢說出來,但心中都深知一點。
景泰帝無子,一旦駕崩之後,皇位遲早要回到朱祁鎮這一支來。
奪門之變無非是加快這個速度,從這個角度來看,也就沒有阻止的必要。
再加上于謙又是一個輕君重社稷之人,他效忠的是大明,而並非是大明的某一個君主。
故而在於謙看來,奪門之變本質上只是皇權內部鬥爭,換來換去都是宣宗的血脈,自己所要做的,是穩固大明社稷。
不阻止奪門,江山依舊,只是換了個皇帝,而且還能解決朱見深的繼位問題。
阻止奪門,社稷不穩,國家動盪。
所以,他選擇了前者。
“明知枉死而赴之,公之氣節,冠絕千古。”
季伯鷹淡淡開口。
從眼前來看,于謙這般淡定,明顯是事先已經知道自己如果坐視奪門不顧,等奪門成功之後,復辟集團第一個就會拿自己開刀。
原因也簡單,朱祁鎮身邊那幫人,如石亨徐有貞等一幫蛀蟲,對於謙都是恨之入骨。
甚至於石亨等人要用‘謀立襄王’的罪名摁在自己頭上,于謙也早已心知肚明。
“閣下謬讚。”
“可否告知來意。”
于謙平靜望著季伯鷹,他並沒有問季伯鷹的來歷,因為他並不在意。
不過對於這位神秘之人到來的緣由,他倒是有幾分興趣。
季伯鷹點了點桌案,一瓶飛天出現,加上兩個酒杯。
抬手,季伯鷹先為于謙倒了一杯酒,隨後給自己滿上。
于謙眼神微凝,他心再如何平靜,看到這一手憑空虛物之法,也是有些漣漪泛動。
“於少保,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