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門關上,世子駟向前一步施以天揖,道:“公父,為何不留商君在此,吾聽他意,似是還有未進之言。”
平王看著世子駟,快到弱冠之年,一身玄衣纁裳,似有他當年風範,不過性子還是該磨礪……
正想著,頭劇烈疼痛,雖早已為常,卻仍舊難忍,思國之大業,使夜不安眠,長此以往,已是久勞成疾了。
但此時兩個兒子皆在此處,不想表露,便使肘撐於案,手撐於額兩端,輕揉著,似為思其所說之言,待稍好些後,說道:“他想說什麼,若真想說,自會求見,你不必管,留你二人在此,是因巫族音爻求見,言他一族聖女可為師,不可怠慢,然如何安置,卻無可知,有何解法?”
“音爻此人,既如方才所論,真有亂世輔佐平天下之能,必將師之待,然同族聖女也必安頓妥當,是為上策。”世子駟復禮說道。
一手肘撐著案,一手拂於膝,輕叩著,閉眼沉思,片刻後,問到:“疾兒,你可有良策?”
公子疾聞言進前一步,同施一天揖,道:“公父,音爻先生此番特意求見,疾認為並非其意是為聖女謀求何種,然則相反,先生稟明公父,是向公父傳達一個資訊,其族聖女入世,不必太過在意,只需禮遇便可,於國之走向並無關係,而此前這一番的爭論,想必先生已然知曉,但卻能提前應對,先生,有大智慧。”
“此當之如何?”
“疾認為雖先生此舉在於不讓他族聖女太過招人矚目,卻亦不詳明因何入世,當暗中查探一番,明其意,方可心安。”說完躬身回退一步。
“嗯,此事就交與爾辦,待得巫族聖女入咸陽城,當以祭司禮遇配之,雍城雍四峙乃吾贏氏一族主根,就先安頓在此處,先去準備吧。”
“嗨。”
說完便躬身退下了。
看著贏疾關門出去,臉色仍是慘白的平王才收回目光看向眼前這個兒子,這是他的嫡子,他所希望能繼他位的人,只是這性子……
“適才疾兒所說之言你可明白?”
世子駟似是未見公父臉有異色,聞言笑道:“兒臣自是知曉,然疾同被公父留下,想必早已有了定論,駟又何必多此一舉。”
“哦~如此你便說說寡人是個什麼想法。”本是撐著額的手放下,頭疼已有片刻緩解,剩餘一些也可忍耐,但此時平王更想聽聽世子駟如何說。
“嗨,兒臣以為,公父早在聽聞巫族聖女將入秦時便想尋人暗查,而公子疾卻是最合適的人選,其智遠非常人可比,又因公子身份,暗中探查,無人能輕易察覺,駟卻不可擔此任,因世子位,太過容易引人側目,又復有人選,兒臣自當只用看著便好。”
平王有些笑罵道:“通篇道理,就是一惰性使然,你這性子,果真要改改了。”
世子駟連忙求饒道:“公父,萬萬不可,現下公父才過不惑,時日尚遠,還是讓兒臣再惰得幾年吧。”
“愈發放肆了,且容你再閒上幾日,等此事一了,你便正經些學些,我秦國的宏圖還要交給你去完成。”平王無奈道。
“嗨,公父。”世子駟行了一個大禮,平王揮手示意快出去,免得氣壞自己。
世子駟又重施一天揖,躬身便出去了。
門關上一瞬,平王便忍受不了頭疼匐再地上,額角冷汗直流,若不是有內侍進殿時發現,後果不可想……
殿中瀰漫數十日的藥香,御醫常駐於此,商鞅秘密下令找尋此刻正在秦國遊歷的神醫扁鵲,外界卻半分不知。不曾想,平王卻先一步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