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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入夏,炙熱的陽光便如火球一般籠罩著大地,本在樹梢上坐窩的鳥兒也因無法忍受天氣的炎熱棄窩躲到了巖壁間,嘰嘰咋咋的,好不熱鬧。烈陽的照耀下,小草捲曲著塌在一邊,蔫蔫的沒半點精神,唯大樹下有一絲涼意。

昏昏沉沉的空氣中,只有蟬一遍遍不知疲倦的叫著——知——了——

不遠處有一棵樹,尖頂直入雲霄,葉闊整個山頂,在粗大又繁複的根莖中,有一處草叢忽的抖動了幾下,一群人從石洞中出來,那是巫族的人,入谷的出口便在此處。

一抹刺眼的陽光越過枝葉灑在弋的臉上,她眯著眼,看向遠方的山景。

這是她第一次離開谷底,有些新奇,谷中雖四季常青,卻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色,在山谷內和山頂中所看到的風景果然不同,不站在山頂永遠不知道你所處的地方是何等秀麗繁茂,不知自己是何等渺小……

此次出來,總帶了飼奴一十八人,細綿是大巫給予的最得力的幫手,她不知年歲幾何,卻一直侍奉著大巫,自然,大巫信任的,弋自然也是看重的。

休整片刻,細綿過來說道:“聖女,該啟程了。”

“細綿,不是說有人接應麼?在何處?”“稟聖女,這裡是我族通向外界的唯一通道,不可與外人知曉,是以接應之人在山下等候。”點了點頭示意,取出面紗覆於臉上,再看向這方天地,不知何時才能歸來,這樣想著,漸漸升起些許惆悵惶然。

一行人疾速迎陽下山,此時氣溫過高,卻半點汗珠也不曾瞧見。

不過日昳前便至山下,一隊人馬已在此等候多時。

弋從未見過身穿鎧甲的人,在她一十六年的人生中,全都是袂尾輕甩,輕煙霧色一片風流,如此陽剛之人竟是有些嚇著弋了。

但她也是知曉分寸,知在外人面前不可流露半分情緒,雖新奇,卻不敢亂看,怕壞了聖女的威嚴。

到進前,人馬中出一人問到:“來者何人?”弋未言,細綿手持巫中信物於人視,見到此物,這人便抱拳施禮,道了聲:“稍待。”便飛快跑去報信了。不多時,隊伍中出來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衣服與其他人的皆不同,料想應是管事的。只見他上前來先抱拳施禮後道:“末將司馬錯領主公之命前來接巫族聖女。”弋亦謹記身份,頷首致意,他慌忙側身帶路,未敢看半分,只是有些紅透的耳尖不像沒看過的樣子。

看著有些好笑,面紗下的嘴角微微有了一絲弧度。

而在前領往車駕的司馬錯則有些惱羞,平日見到的不過是一幫打仗兄弟,便是見到的女子亦是爽朗矯健之輩,從未見過此等柔弱的女子,以他的眼力在遠處就看得分明:身型嬌弱柔美,雖是以紗遮面,但如此特別的微含著紫色的眼眸只此一見,不想進前卻不敢直視,真是丟人。

休整了一晚,天微亮,便啟程入秦……

這邊,不管內心如何懊惱的司馬錯接上巫族聖女已在回來的路上,而秦國此時,也因巫族聖女的到來議論紛紛……

“主公,巫之一族歷來神秘,據傳聞稱上古時期便存在,會以搬山填海之術,卻一直避世獨居,且已有巫族之人入世,此番為何還要派本族聖女入秦?”

“主公,屬下亦聽聞巫之一族只在亂世出,但卻從未有巫之一族的聖女會入世,不知是否有詐?”

堂上一眾各說分詞,一片混亂景象。

坐在上首的,便是被這群人拉著爭論不休的主公,秦國國君秦平王——贏渠梁,時年以四十有二的他,臉色不太好,慘白的臉上隱隱有些發青,雙眼深陷,眼瞼四周多有紅絲,他皮懶的摸著鬍鬚,看著下首他的門客們吵得不可開交,不知在想些什麼。待他們爭吵過後,終於安靜的看向他們的上首,等待他給出的判斷和決定。

“商君,你對此有何看法?”

商鞅聽主公言,便上前一步說道:“屬下在聽聞巫之聖女將入秦時,便檢視各國古籍,結果發現一件奇事。”眾人停下爭論聽他細細道來。

“恰逢亂世時,傳聞有神秘人相救,雖是如此,卻是一件怪事,這於亂世之中,救人者有,救國之人亦有,可曾聽聞救亂世者?然巫善於此道,由他輔佐於亂世,皆為君,諸位,奇否?”

“再者,巫之一族聖女也並非未入世過,原有兩因,其一為傳言,傳巫時零星有幾分訊息,如商湯為例,夏有多國,因何得以開得國君?本不可考,卻因舊時有一遊方傳唱,才皆明瞭,為曰:夏桀主兮,淫亂無度,未有專使,暴池淋虐,無道無常,天下亂世,苦與無所,道未舍兮,有一巫氏,觀星以動,擇天下主,商無本業,建術有冶,巫女為尊,入世練心,如世定坤,成於立位,入隱林木,不所尋也。”商鞅說完後,堂上又復嘈雜。

半晌時日,似有結果,推有一人回:“主公,聽聞此稚子之謠,若為虛,則亦是誇口之徒,不可任之,若是……”

未進之言在場中人皆知曉,若為真,那此族中人深不可測,只因每逢亂世時巫族只一人出!而一人輔佐便可平天下!

此次巫族入秦之人名曰音爻,是以卿客自薦,此人見識不凡,通天文地理,推演古今,有王者之道相授,然其音律當世無人比擬,卻只於眾人前演示一次,只是那一次……眾人皆一抖,當日因何不知,只知一陣絕妙琴音過後,殿內再無響動,初時以為琴音太過妙哉,以致沉浸其中,當他抱琴而出時,依然白衣少年,侍者進殿查探,卻發現殿中無一生還,且死狀極慘,把那名侍者嚇出病,不過半晌便嚥氣了。

後聽他嘆道:“抑殺止殺,音爻為殺人之用,既為死,便以音為伴,入赴黃泉,然終究還是錯殺無辜。”

“巫族之地與秦相隔千里,數月後方可到達,還是等人到後在議。”平王如是說道,便揮退眾人,只留世子駟與公子疾二人。

“你二人如何看。”

平王回身跪坐於位上,侍者見狀連忙獻上一碗湯藥,又復要將匕呈上,卻見其不耐的伸手端住一飲而盡,後將碗丟回侍者懷中,嫌棄的吐了吐舌,侍者無奈苦笑著退下,出門便將門關上,容他們三人在此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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