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沒有那麼早要睡覺,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太尷尬了,他們之間又沒有話題,最重要的是,她也沒有心情跟他聊天。
於是她早早上了床,將自己裹進被子裡,背對著他,閉上眼睛在心裡自我催眠。
不就是拼床麼,唸書的時候也沒少跟要好的同學一起睡,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惜她白天睡得太多,此刻半點睏意都沒有,備受(呀)精神煎熬。
床褥微微震動,她立刻警惕地瞪大了一眼,然後“啪”的一聲,眼前全黑,關臨淵把燈關了。
“我習慣留一盞床頭燈。”她在被子裡悶聲悶氣地抗(呀)議。
關臨淵垂眸看了一眼旁邊這個用被子裹出來的繭,冷淡地道:“我習慣熄燈。”
舟以雁撇撇嘴,把自己裹得更緊。
濃重的夜色趁虛而入,她感到自己被黑暗圍攏得密不透風,耳邊是暖氣執行時發出的細微“嗡嗡”聲。
顯得整個臥室更加寂靜。
她聽到自己的心跳擂鼓一樣咚咚咚的響,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緊張。
關臨淵像個幽靈一樣融進了如墨般的夜色裡,聽不到他任何動靜。
但她知道此時此刻,他近在咫尺。
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凌厲的氣勢,就算像現在這樣背對著背,看不見彼此,她依舊能感知他的存在。
更何況,空氣中還有那淡淡的沉香。
今夜,註定無法入睡。
於是她開始在心裡數綿羊。
唸書的時候,她聽說過一個笑話,有人睡不著,夜裡數綿羊,數著數著,突然就被嚇醒了,為什麼?
答案是,那人發現有隻披著羊皮的狼混了進來。
現在,也有一隻狼正與她共枕。
“閉眼。”低沉的聲音突然在身後冷冷地響起。
她驚得差點沒叫出聲。
“你、你還沒睡?”
“別動來動去。”關臨淵開始發號施令,“閉上眼睛,別說話,什麼都別想,睡覺。”
舟以雁在心底忿忿不平地想,要不是他硬要爬上她的床,她至於輾轉反側,也不成眠?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低沉醇厚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夜的修飾,聽起來沒有平常那麼冷漠,反而帶著一絲……溫柔?不對,頂多只能算是緩和。
就在舟以雁為此出神的時候,那把如託布秀爾般悅耳的聲音再度響起,淡淡地補充了兩個字:“暫時。”
舟以雁:“……”
連貫起來,整句話的意思就是,放心,我暫時不會對你做什麼。
那還不如別說!
舟以雁深深地懷疑那個混蛋就是存心想要她睡不著!
她默默地在心裡哀嚎,今晚別想睡了。
可是她低估了自己的睡眠屬性,或者說,她高估了自己的警惕性。
半小時後,她進入了夢鄉。
一覺到天亮。
晨光熹微,攀上陽臺,透過玻璃窗爬了進來。
舟以雁慢慢睜開眼睛,昨晚睡得太舒服了,彷彿被一團溫暖的火包裹著,暖烘烘的,十分熨帖,就算被烤乾了也值得。
只是,待她完全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居然整個人都窩在關臨淵的懷裡時,全身的血液瞬間都凝固了!
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