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你一向智勇雙全,有何妙計?快快說來!”田儋眼睛一亮問道。
田榮站了起來,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們田氏已經到了最危險的關頭。現在造返時機未到,只有死路一條。不反,官府查出我們瞞報的田畝、人口等也是死路一條。要想活下去,我們要分幾步走。第一,馬上將沒有造冊的鹽田毀掉,遣散所有工人。第二,各自回去重新編造一份真實的土地、人口的賬冊備用。”
“這樣做豈不是不打自招?”田假質疑道。
田榮抬手示意田假不要插話,繼續說道:“暴秦換完大小官吏,下一步肯定是調閱所有的各郡縣的土地、人口、稅賦的帳冊。只要我們想辦法毀掉這些之前帳冊,到時候官府再讓我們上交帳冊,我們就將真實帳冊送上去,大不了以後多交一些積賦。 嬴政就是想殺我們也沒有證據!秦法昭昭,奈我何?”
眾人聽了,七嘴八舌討論起來,最後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同意依田榮之計舍財保命。
待眾人散去,田儋見大廳內只剩下兩兄弟時,憂心重重地問道:“二弟的辦法雖然可行,但是我還是惴惴不安,總覺得沒有那麼容易啊!”
“大哥說的沒錯,剛剛人多,很多話弟不方便明言!”田榮答道。
“難道二弟還有後手?”田儋問道。
田榮點點頭答道:“正是,還有第三步,丟卒保帥,燒了帳冊後,我們還要……”
臨淄城西門,黑山和陳平、酈食其三人望著成群結隊遠道而來計程車子們興高采烈地進城,他們為將在這裡進行為期半年的當官吏的體驗興奮不已。郡守趙博正正帶著幾個官員熱情地歡迎他們。
酈食其說道:“侯爺,我們為什麼不先從王賁將軍那調齊人馬,先封存各郡縣的田地、人口賬冊,再派這些大學士子去換下那些官吏呢?搞這麼大的動靜,恐怕田氏的人定會想辦法消毀賬冊,我們豈不是白忙一場?”
黑山笑著答道:“皇帝陛下現在要的是齊地四郡準確的田畝、人口和賦稅。而不是逼反齊國的田氏。田氏十餘萬人口,再加上他們的奴僕、佃戶近百萬人。真把他們逼得造反了,再加上其他反秦貴族的扇風點火,天下立刻大亂。就算他們不敢反,無論是什麼罪,一下子將數十萬人抓起來,這暴秦暴君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可惜了!這幫人一日不除,秦法就無法在齊地順利推行啊!”酈食其心有不幹地說道。
“你們聽說過溫水煮青蛙嗎?解決齊地的問題只能慢慢來。我們先換了四郡的大小官吏,逼他們拿出真正的田畝、人口賬冊,再從鹽田入手,把海鹽的生產、銷售全部收回來,再做下一步打算。”黑山答道。
“要是這幫人不識侯爺一片苦心,頭腦一發熱孤注一擲舉兵造反,這可是有違皇帝陛下的一片苦心啊!”酈食其擔心地說道。
“軍師,你可有好辦法穩住他們?”黑山轉頭問陳平道。
陳平笑了笑道:“聽說督郵大人最好酒和美色,田儋此時此刻應該正想盡辦法想結交一下你這個督郵大人。大人何不將計就計,去幫他們一把呢?”
酈食其聽了,三角眼笑得眯成一條縫,說道:“這樣做不太好吧!萬一有人參老朽以公濟私,我這把老骨頭算是搭進去了!”
“放心吧!本侯立刻據實奏明皇帝陛下,你的老骨頭搭不進去,還可以立功呢!”黑山笑著答道。
“哈哈哈!那老朽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實不相瞞,老杇年輕的時候在稷下學宮呆了半年,和田儋的父親還鬥過酒。有咱這三寸不爛之舌在,田儋就不會反!”酈食其高興地笑道。
回到十里香,黑山立刻提筆,將齊地的形勢和事情的進展寫成密報,用信鴿送回咸陽。
臨淄到咸陽,八百里快馬來回最少也要十天,而用信鴿第二天傍晚黑山就收到咸陽黑冰臺轉來始皇帝的回書。
密室內,陳平對黑山說道:“快開啟密信,皇帝陛下肯定是同意了我們的方案還誇獎咱們幾句!”
“那是肯定的,咱們倆個人的計策,那可是天衣無縫啊!”黑山自信地回答著,一邊開啟展開密信讀了起來,
“此計大謬,齊地四郡了乃和大秦之地,齊土之民皆秦人。秦官府料秦民,當光明正大,依法治之。以陰謀治之,雖治然必失信於民。信乃法之本也,官府失信,則國家必亂。是故昔日商君先徙木立信後行新法也!
令督郵直告齊地士紳,一國不容二法,齊地四郡今年必行秦法,限期上交土地、人口帳冊者,既往不究,朕與齊王健之約依舊有效。逾期不交或再有瞞報者,依法治罪!”
讀完始皇帝的密信,黑山與陳平面面相覷,內心無不歎服始皇帝那能容下天下臣民和五洲四海的氣魄。
“始皇帝胸懷天下,目光長遠,非常我們兩個臣子的小聰明小伎倆能比也!”黑山對著咸陽的方向,躹躬施禮道。
始皇帝的態度很快透過了新來的官吏傳達到每一個鄉里。四郡鄉紳地主們見了官文,紛紛鬆了一口氣,畏懼於秦法的嚴厲,不得不將真實的田畝、人口帳冊交了出來。
十里香的雅座內,酈食其向黑山彙報道:“根據最新統計顯示,四郡良田總數達到一百七十五萬頃,比以前的資料多了整整近百萬頃。之前被瞞報的丁壯佃農達五十餘萬,多出來的大多是壯年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