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悟頷首:“氣息尤在,只是在下淺觀經脈寸斷,若是救活了也只怕是個廢人,僥倖撿回一條命罷了。”
歷星英氣的眉揚起:“那便勞煩黎兄了。”
黎悟不置可否:“您想以她做突破口,去調查城主府?”
歷星笑道:“不然黎兄認為我是那般菩薩心腸的人嗎?”
黎悟搖頭,:“若是她真有價值,雲檀越方才就算是她已然成了一具屍首也會差人帶走,而非留在這裡,讓她自生自滅。”
歷星失笑,正色道:“我自然明白黎兄所言,只是我們如今手中的線索實在太少,不管有沒有用,多知道些相關資訊的也是好的。”
歷星說罷,便從袖中取出了一個小巧的盒子。
黎悟沒有再開口問詢,只是接過盒子,便向一旁單邢淡淡道:“帶臺上那個女子回去。”
單邢點頭,一個飛身便上了擂臺,將那雨軒扛在了肩上。黎悟放開神識,確認周圍無人窺探後。一行人便分散開來,向四處而去,最後又彙集在一起,前腳後腳進了小院。
這是黎悟的主意,也是彼此的默契,他們每次擂臺賽結束後便是如此,北城中百姓的院子不少,如此一來若是想要尋仇,也沒有辦法一時鎖定他們的住處。歷星跟著懷煙,一行人前後腳進了小院。
寧婆不在院中,不知去了何處,黎悟將雨軒安置在了懷煙隔壁的廂房之中,開啟了歷星給他的盒子,倒是三枚貨真價實的續命丹,不過比市面上常見的貨色要好上不少,竟也可媲美三品的丹藥了。黎悟將丹藥放入雨軒口中,催動真氣將丹藥之力化散開來,使其滋養雨軒的經絡。練丹之人,於醫治方面也多少有些涉獵。一個正統的醫修或許不能成為丹師,但一個合格的丹師卻必然頗通醫術。
卻見那雨軒的面上一片灰黑的死氣漸漸淡去,緩緩透出幾分生機,雖然面色依舊蒼白,卻沒有了方才將死之人的灰敗。
黎悟將真氣收回,推開了廂房的門,朝門外靜立的歷星道:“半個時辰,她便會轉醒。”
歷星頷首,“明白。”
半個時辰過得自然是快,懷煙也搗鼓了些熱騰的飯菜,幾人囫圇吃了些便去了雨軒所在的廂房。修士本可不食五穀,只是幾人在餘村多年養成的習慣使然,懷煙自然也盛了一份帶去廂房。在擂臺上這雨軒是對手,可是在擂臺下也不過是個可憐之人。
幾人方才坐下,那床榻之上的雨軒便悠悠轉醒,不過須臾,在看清了面前的眾人後,神色便由迷茫轉向了警惕,“你們為何把我帶到此處?意欲何為?”
單邢撇嘴:“若是沒有我們,你以為現在你還能開口說話嗎?”此人真是不識好歹,被救了不知感恩便罷了,竟還如此說話。
黎悟回頭看了單邢一眼,單邢便禁聲,不再言語,黎悟緩緩道:“若是我沒猜錯,姑娘原是北城雨家遺孤?”
雨軒冷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今北城誰還知道什麼雨家,你倒是見多識廣。”
黎悟繼續道:“雨家之琴代代相傳,曾在古籍中有幸見過一二。姑娘可知雨家當時為何覆滅?而姑娘又是緣何能夠逃脫活到現在?”
雨軒似是思及往事,雙目中一片悵然:“數年前,那凌風邪教蜂擁而至,殺我父母族人,屠我滿門,彼時我年歲尚小,天資不錯,又是最適合修煉雨家琴法之人,他們奪了琴法無法修煉。他們便想抽除我的記憶,用凌鎖將我化為傀儡……”
黎悟接著道:“只是他們不知雨家琴法最妙之處並非修琴,而在修心。保持內心清明,才能奏出妙音。所以凌鎖對你雨家之人並無用處,如此你便蟄伏在雲檀越身邊做他的死士,在下說的可對?”
雨軒雙眸灰暗:“對又如何?我如今不過一個廢人,我就算全盤告訴你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