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煙看著地上的女子,面上露出幾分不忍,手中琴音漸緩:“若你認輸,我自不會要你性命。”
雨軒卻默不作聲,只是強撐著爬了起來,艱難地重新撫上了琴絃,彷彿身上的傷口都不存在一般,不過須臾,破陣曲便從她手中傾瀉而出!竟是比剛剛又多了幾分難言的氣勢!!
黎悟緊盯著雨軒的掌心,那雙掌之中似隱隱有黑氣溢位,:“不好,此人只怕不是雲檀越的人,便是凌風教之人。”
黎悟隨即向懷煙識海中傳訊道:“煙兒,小心她掌中的黑氣,切勿過於仁慈,速戰速決為上。”
懷煙收到黎悟傳遞的訊息,面色一正,秀麗的面龐上再沒有半分憐憫的色彩,玉指一轉,那琴音便陡然一變,似刀似刃,竟是有如實質般直直對著那雨軒的眉心之處呼嘯而去,帶來陣陣破空之聲,連周遭空氣彷彿也冷上了幾分。在那琴音所化的利刃即將抵達自己的面門之時,雨軒頓感渾身僵硬,想要撥動琴絃反擊卻不能動彈,竟是連自己的指尖也無法控制!
雨軒只覺遍體生寒,她修琴多年從未見過這般招數,可是她不能輸!她不能!她若輸了,死的就不只是自己!
雨軒狠狠咬住舌尖,手心中黑氣更盛!透過衣袖纏繞在了手臂之上,那手下的琴音也比方才多了幾分凌厲,琴音之中都隱隱有幾縷黑氣溢位,那破陣曲已然超越所謂的殺招,竟已是要人性命的存在,如鬼魅般伴著琴音朝懷煙襲來。
懷煙面若寒霜,她的本意只是將敵人擊敗,從來未曾想過要人性命,但是如今的境況,只怕是死的不是對手就是自己了。
黎悟的聲音再次在懷煙識海中響起:“她的黑氣從掌中而出,攻她掌心之穴,一招必敗。”
對不住了,懷煙美目一凜,竟讓人看不透她素手下的變幻,那破陣曲也陡然變了模樣,肅殺之氣更甚!在場的人只覺這擂臺上似有千軍萬馬,又似有軍鼓陣陣,音浪卷著北地的黃沙朝著雨軒的雙手之處飛速襲去,竟是愈近愈加凌厲!愈近愈加殺氣騰騰!
雨軒額角冷汗連連,卻也顧不得旁的什麼,只是提掌想要重新奏曲禦敵,手中黑氣更甚,從臺下看竟已到了小臂之處,她的眼睛開始緊盯著懷煙的雙足。竟也不顧那朝自己狂襲來的音浪,以手撫琴,朝著懷煙的下盤突襲而去!
黎悟:“懷煙,當心腳下。”黎悟叫懷煙當心不過是因為如今他們尚處於修煉的初期,可他對懷煙的實力實則是百分百的信任,茗族之人多為琴修,雖遠戰了得,可到底身手不足,可懷煙卻並非如此,她從小便同自己在悟教修煉,琴劍雙修,躲過區區偷襲,並非難事。
懷煙瞭然,只見她玉足輕點,便有了騰空之勢,手中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滯,卻是隻見雙手之影,不見雙手之形。雨軒的襲擊自然也落了個空,將擂臺後的木樁打了個粉碎。只是那雨軒想要以攻代守,卻是生生接下了懷煙的那道強勁的音擊。當即口吐黑血,雙目一翻,竟是在臺上昏死過去。
臺下圍觀之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雨軒修士方才一擊若是打在人身上,即使是修士,也只怕要十天半月下不來床,雖然有幾分厲害,可觀她如今境況能不能活過來還是未知。只是這名為懷煙的修士看似不過一個柔弱的女子,雖有傾城之姿,卻沒成想還有這般的實力,果真人不可貌相。
暗處觀戰的歷星面目舒展,果然這美人雖修為尚淺卻也實在有幾分本事。
只是那主位上的雲檀越卻是沒有這般的好臉色了。這群廢物,前些日子剛折損了一個毒修,如今這琴修竟也不中用了起來,本想著自己借群英會的由頭選入府中之人十有八九可以把自己暗地裡養的死士擺到明面上來,誰曾想竟半路殺出這幾個毛頭小子。
一旁的墨暉見雲檀越面露不虞,心下倒是暢快了不少,:“城主這是怎麼了,看起來心情不太暢快呀。”
雲檀越也是宦海里沉浮多年的老人了,當即面色一變,卻是和顏悅色起來:“不過是昨日未曾歇息好罷了,勞墨兄關懷。”
墨暉聽這一句墨兄,只覺渾身汗毛倒立,這老匹夫當真知道如何噁心人,便再不欲說話了。當真以為別人不知道他心裡的打算!
十息已過,臺上的雨軒並未有轉醒的跡象,宣士敲響了手中的銅鑼,高聲道:“懷煙修士勝!接任擂主之位!”
比武既然結束,北城之人便也四散而去,每個人就算再愛看熱鬧也總有自己的生計需得忙活。
“哼!”人群散盡後雲檀越冷哼一聲,只是冷淡地瞥了眼擂臺上昏死的雨軒,便帶著一干隨從拂袖而去。
墨暉回頭看了眼黎悟一行人,便也回了府邸,只是暗處的歷星緩步走了出來,停在擂臺之下。
歷星看著擂臺上倒地的雨軒:“她還能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