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老陳的擠眉弄眼,蘇斐然在門口掐指算了算:來者不善。
眯著狐狸眼笑意盈盈地走到老陳跟前:“陳主任您找我?”
老陳一看她來,就跟得了救星似的趕忙站起來:“不是我,是老爺子的家屬來了,要見你這個主治醫生。來來來,這位是言二爺和二太太,你跟他們聊吧!”
就這麼一轉身,老陳剛才還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臉色立馬耷拉了下來,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沉著聲兒叮囑道:“說話注意點!”
衝沙發上倆人眉眼比常人高三寸的做派,這話不用老陳交代她也明白。
頂著一股子上流社會獨有的陰氣坐到倆人對面,蘇斐然正了正色剛想學著老陳擺出個主任醫師的嚴肅正經,就聽“啪”的一聲,一張薄薄的卡片重重地擱在了茶几上。
蘇斐然剛瞥了一眼銀行卡的黑色卡面,沒忍住嚥了一口唾沫,倆狐狸眼更是綠光氾濫,愣是用盡了生平力氣才遏制住自個兒那對兒狐狸爪子。
“二位這是做什麼?”蘇斐然凝眉正色,腦海裡不斷用老陳平時開會的官僚面容給自個兒洗腦:“我們醫院的醫生都是專業的,治病救人是職責所在,二位大可不必如此。老爺子的病交給我還請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
好容易有了放官腔的機會,蘇斐然正過嘴癮呢,眼角就瞥見二太太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二爺更是把玩著手裡的扳指打斷了她。
陰嗖嗖地坐直了身板兒,言二爺下句話說完的時候蘇斐然覺得他的面目又陰沉了幾分:“要是我要你別盡力呢?”
來了,這就是剛剛門口算的“不善”。
她坐得脊樑骨挺直,還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掃了一眼桌面上的黑,卡,又瞥了一眼陰氣沉沉的言二爺,剛要張口就被打斷。
“蘇醫生先別急著拒絕。”言二爺商場上闖過的人,人到中年說話利落乾脆:“來之前我就派人查過了,你是個孤兒,從小日子就清貧,唯一的親哥哥前兩年癱瘓在床上是個燒錢的主兒。所以呢……這張卡片上的數字絕對讓你滿意。”
言二爺話一說完,蘇斐然就在肚子裡吹了個口哨:怪不得語氣這麼自信,有備而來啊。
今早在病房的時候,她就覺得言家有問題。
老爺子年紀大了雖說有油盡燈枯的現象,但要是狠了心用錢砸,心臟那點兒問題不是什麼大事兒,不然老陳就親自登場了。
既然現在老爺子權重還捏手上,那他的倆兒子仨孫子老早就該跑前跑後照顧著才對,怎麼床前就蹲著一個自個兒都雙腿殘廢的言問舟呢?
只不過那時候,她覺得豪門恩怨深深淺淺都跟她沒關係,雖然面對言問舟那個小屁孩兒的時候她心裡心虛,但總歸當年的事她不提也不會再有人知道了。
可是這會兒黑,卡就擺在眼前,言二爺句句霸道字字扎心。
不錯,她那位比她大了七八歲抱著她出走流落孤兒院的親哥哥現在還躺在病床上,人民幣比遊戲金幣還不值錢地燒著。
接了這張卡,指不定下半輩子都不用努力了。
蘇斐然,你考慮好了,可不能為難弱弱的自己啊。
思索之間,二爺眉頭打了結,眼神輕蔑可見:“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如果你做不到,那麼老爺子的主治我只怕是要換人了……”
“等一下!”
蘇斐然收了黑臉兒,伸手按住了桌子上的卡片,狐狸眼綠光氾濫:“一點小事兒,二位哪兒用得著親自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