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一秒一隻花豹突然從屋裡跑出來,停了一下後,再把身子一弓,後腳用力一蹬,流線型強壯的身軀以一種優雅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了赫連逸。
蘇婉兒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嚇得尖叫出聲。
容嫣卻已經上前,伸出腿踹向花豹的同時,展開雙臂把赫連逸擋在了後面。
“滾!”為母則剛,這一刻她連性命都不顧了,渾身氣勢凜然地跟花豹對視。
“絕影,回去!”彷彿那花豹不是聽了赫連祁的指令,赫連祁沉著臉呵斥了一聲。
兇猛的花豹低吼一聲示威,甩著那粗圓結實的尾巴尖,三步一回頭不情不願地回屋了。
氣氛卻沒有因此緩和,反而更讓蘇婉兒膽戰心驚,蒼白著臉身子微抖,手心裡全是冷汗站在赫連祁身側,目睹著這場對峙。
這是自從容嫣告訴赫連祁赫連逸是他的兒子後,兩人第一次見面。
別說孩子了,蘇太師他們那些老謀深算經歷過腥風血雨的老臣,對上赫連祁這樣的,心裡都有幾分畏懼。
而且赫連祁自己不行禮可以說得過去,但他竟然阻攔自己的侍妾對赫連逸行禮,這分明是挑戰皇威。
他甚至放出自己養的花豹恐嚇赫連逸,這簡直是在要一個四歲多孩子的命。
沈瑾書清朗的眉目沉下去,在看到赫連逸的小拳頭緊攥起來時,他也上前半步,同容嫣一起擋住赫連祁的視線。
赫連祁眯起狹長的眼,嘴角勾起的弧度頗有些意味深長,“怎麼?這才幾天,帝師就護起小皇帝了,本王倒是很想知道誰有這麼大的能耐,搶了本王的人。”
他斜睨著靜默不動的容嫣,冷嗤一聲,分明就是在說容嫣用美色拉攏了他的幕僚。
沈瑾書擔不起和當今太后娘娘苟合禍亂後宮這麼大的罪孽,企圖開口解釋,“攝政王,臣只是覺得……”
下一秒,赫連逸從沈瑾書背後站出來,彎身給赫連祁行禮,“皇叔攝政王勞苦功高,往後不必對臣侄行禮,反而臣侄是晚輩,母后總是教導臣侄敬重孝順攝政王,所以應該是臣侄對皇叔攝政王行禮。”
其實他在花豹撲過來時就筆直地站著沒動,表現得相當鎮定,此刻他自稱“臣”,沈瑾書和蘇婉兒覺得荒唐。
容嫣鬆了一口氣,才驚覺後背爬滿冷汗。
赫連祁倒是神情自若的,受了那一禮後收回目光,孤傲的語氣彷彿帝王的恩賜,“坐吧。”
“謝皇叔攝政王。”赫連逸讓沈瑾書坐在自己身旁,看到發黑的桌子上那些吃食,愣了一下。
赫連祁明明是坐在殘破的凳子上,卻坐出了一種龍椅的既視感,摩挲著扳指,冷銳的眸居高臨下地掃了赫連逸一眼,“小皇帝既然來體檢民間疾苦了,那便吃吧。”
沈瑾書和蘇婉兒一顆心都提起來了,容嫣也怕從沒有出過皇宮的赫連逸,對著這些見都沒見過的吃食會哭出來,甚至說出那句何不食肉糜?
要是傳出去了,他這個皇帝怕是會被天下人嗤笑,算是廢了,那麼赫連祁不費吹灰之力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