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去,無數的墓碑排列整齊的安放在這裡。守墓人會定時來清理墓碑前的鮮花和水果。
今天,葉凝白如期來墓園看望宮父。放下懷裡捧著的鮮花,餘光一撇看到了宮祁瞑,假裝沒有看見,自顧自地直起身來。
看著墓碑上的那一張小小的黑白照片,葉凝白心裡不禁一陣翻江倒海。思緒飄遠,曾經的一切如泉水一般狂湧而來。
歡樂,喜怒,哀愁,淚水,坎坷,陷害……
一切的一切,葉凝白都走過來了。可是宮父沒能再好好看看他的孫子。
微風迎面而來,帶著淡淡的青草香味,還有夜間雨露的水汽。葉凝白仰起頭,鼻子發酸,眼睛發澀,她努力控制自己。想了想還是對著宮父的墓碑說著,“爸爸,別怪睿煊,她其實想來看看你的。可是,他太小了,他害怕。他還不懂什麼是永遠的離開。下車吧,我爭取帶睿煊來給您看看。”
微風吹起了葉凝白的裙角,連衣裙後背上的裙帶在空中搖曳,遠遠看去,葉凝白給人一種莫名的空靈感。
強烈的氣息包裹全身,優美的仙境一般的空靈,讓你望而卻步,不忍卒讀。
把心底話說了一通,葉凝白彷彿看到了照片上的宮父露出了微笑。
“爸爸,再見,下次再來看你。”葉凝白對著墓碑深深地鞠了一個躬,畢恭畢敬。起身之時,葉凝白已經將眼角的一滴淚珠憋了回去。直起身後,已經一改剛才的失態,又變回來一直以來自立剛強的事業女性。
對於旁邊睡到在地,喝得爛醉如泥的宮祁瞑視而不見。葉凝白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只會逃避現實,不敢面對苦難的懦夫。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根本就沒時間去搭理宮祁瞑。
轉身,毅然決然,葉凝白不曾給過宮祁瞑一個正眼。抬腳下了一臺石階,葉凝白要回去了。
葉凝白出現在墓碑前的時候,宮祁瞑以為在做夢,默默地看了一會兒,發現真的是葉凝白。
眼看著葉凝白抬腳就走,宮祁瞑心下很慌亂,什麼也來不及想,立刻起身伸手一把抓住了葉凝白。
看著自己被泥土染了塵埃的手,緊緊地拽著葉凝白那纖細又白皙的手指,冰冰涼涼的感覺,可是在於宮祁瞑來說,他似乎從葉凝白的手指尖得到了一絲絲的暖度。細小得就好像察覺不到一般。
顧不上那麼多了,宮祁瞑不想讓葉凝白離開,他此刻很害怕,他不想一個人待著。
被突如其來的抓住,葉凝白只是微微一愣,並沒有被嚇得驚叫出聲。只因剛剛她就發現了宮祁瞑。
愣在原地兩秒鐘,葉凝白沒有等到宮祁瞑的任何話,她心下頓時被煩躁的情緒給填滿,她可沒有閒工夫陪著一個無所事事的懦夫在這裡浪費時間。
沒有回頭,葉凝白用力的甩手,她想狠狠地甩開宮祁瞑拽著她的手。
結果,葉凝白沒有如意。
宮祁瞑似乎知道葉凝白會這麼做,早就有心理準備。一用力,將葉凝白拽得死死的,力度有些大,都把她弄疼了,只不過,葉凝白只是嘴角扯了一下就恢復原樣。
宮祁瞑用著懇求的語氣對著葉凝白的背影說著,“凝白,你別走,求求你,別離開我……”
一字一句都彷彿千斤重一般的落在葉凝白的心裡,宮祁瞑哪裡還有曾經的霸道專橫獨斷的模樣。葉凝白沒有回話,用力甩開宮祁瞑的手,轉過身去,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始作俑者。
宮祁瞑抬頭仰望著葉凝白,此刻的他鬍子拉碴,頭髮凌亂,雙眼紅血絲,衣服褲子也不知道多久沒換了。感覺整個人都是臭的。
面對如此冷淡的葉凝白,宮祁瞑並沒有注意到她微微皺了一下鼻子。
“凝白,我什麼都沒有了,你別離開我,好不好,別丟下我一個人……”
期期艾艾,毫無往日的身居高位的模樣,宮祁瞑說話的音調都變了。就好似街邊在乞討的流浪漢一般,低聲下氣,受盡冷眼相待。
看著宮祁瞑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葉凝白心裡怒火橫生,這個男人竟然經受不起打擊,一下子把自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看看你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樣子?”葉凝白冷言冷語地怒吼著,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勸解宮祁瞑。該說的該做的,她一樣都沒少。可是,宮祁瞑還是那個鬼樣子,葉凝白一向喜歡高效簡單,從來不會為了這種無畏的事情浪費時間。
斯人已逝,節哀順變,活人在活人的世界裡還有更多需要去做的事情。
是個人,只要沒有死,肩膀上的責任就應當承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