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你可知道為師為甚要收你為山莊大弟子?。為甚?當年沒有執起恆平之刃,至天下於不安?”
“老師,你快說吧,可急死我了。”莫寒很焦灼,很多時候莊子都是這樣,你越是想知道,他越是不說,你越是不想知道,他越要告訴你。
直挺的毛筆嘎然斷裂,洪燭的火光隨風搖擺,莊子嘴角一撇,悠然的心態已感到不安,柔如莫寒的槍指著莊子的鼻子。
莫寒定睛看了一眼老師,呆如木雞的莊子讓他感到了黑瞳的力量,鴻蒙巨獸已然呆不住沉默了。
“老師!”莫寒試圖叫醒他,可是眼前只有一個不會動的人,或者說是一個失去魂魄的軀殼。
莫寒偷偷的在老師面前晃了一晃,小心翼翼的收回桌上的槍,那兩把屬於他的槍,當時即將觸碰槍尖的五指,卻讓莊子喊了一句不好,嚇得立馬收回,吊兒郎當的站回原來的姿勢。
莊子話音未落,已踏出千里,留下的是一道長影,一道虛無縹緲的殘影和一個鐵憨憨的男人。
“香爐燃盡之時,你便可離開書房。”
一步千里,老師到底是一個多強的人。莫寒常常問自己,老師到底有多強?能與天神美杜莎肩並肩?還是世間已無敵。
……
雷州南海城城外三十里,一匹桬黑的雄馬以極快的速度拉著馬車向雷州南海城前進,往身後留下兩條虛緲的線子。車內一女一男,女子緊緊擁著虛弱的男孩,馬車的一顛一頗一晃使兩人甚是難受。
“莫卡,沒事的,我們很快就到了”阿拉隱約的擔心著他,此時瑟瑟發抖的阿迪莫卡更像一頭落水的小雄獅。
霎那間,憑空飛來一把閃著銀白光芒的大刀,刀末讓一根鐵鏈子連著,迅速的砍開了車軲輪子,馬車因此失去了平衡,馬撕裂天原地繞了兩圈。
待馬停下後,阿拉伸出那一隻光滑的小手掀起了車簾子,周圍一片荒涼,草木不生之地,迎面而來幾匹汗馬兒,幾匹馬背上的壯漢手持寬刀,臉讓一縷黑布矇住了,可前頭馬匹上的壯漢卻無法矇住額頭上的傷疤,一抹生死戰鬥留下的傷疤。
“籲……”刀疤男人拉住了馬匹,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馬車,握刀的手時而活動活動,那一雙墨黑色的眸子,充滿了殺意,隔著空氣都能感覺到他的來勢。
“莫卡,沒事吧。”阿迪莫卡與先前並無兩樣,過於虛弱圈縮成一團,阿拉氣急敗壞地拉起車席子,摔……下馬車。
“大膽盜賊,我大汗國四王子的馬車你也敢攔,還不趕緊跪下謝罪!”阿拉爬起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指著刀刀疤男的鼻子,臉上的黃沙子還來不及擦掉。可能是陣勢輸了的問題,說,說,說話都帶風了,畢竟對方二十多號人馬,己方只有三個人,而就在剛才馬伕已經跑路了。
盜子們保持沉默,等待刀疤男的發號施令。
氣氛越發的尷尬,阿拉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塊木頭,一塊即將被砍的木頭,一位手無縛之力的女子,在面對死亡時,她能想到的是多說兩句。在大汗國,即將被砍頭的偽臣子總會多說兩句,為此,她抹去俏小臉蛋上的沙子,便開始了語無倫次的拖延口戰。
“仗著人多是不是,我是大汗國四王子的親信,只要我出個什麼意外,大汗國的軍隊統籌南下,誅你們九族”阿拉說完,刀疤男平抬左手,目光兇狠,盜子們已經迫不及待,擦了擦額珠。
“那枚扳指!?你是二王子的黃令將、黃將軍?”阿拉一頓一想,該跑還是等死,已經不是她能決定的了。
大汗國國將黃海鑫,一生領兵征戰無數,屢立戰功,放眼天下,能與他相比的,恐怕沒有幾個人。而漢宮內幾乎沒幾個人知曉他與二皇子的關係,一位擁有洪子魄力的男人,卻甘願淪落為別人戲裡的一頭肥羊,與他的性格不合,還有另一種說法,就是像大狼伏在草原上裝扮成肥羊,只是在等牧羊人的出現。
刀疤男手勢落下的一瞬間,呼起的勁風奔向馬車,盜子們一陣惶恐不知所措,論大汗子民,誰人不識“汗王鐵券”。一枚經加工細紋的黑鐵牌子讓阿拉高高舉起,重複說著三遍、聲音一遍比一遍大的“論大汗,誰人不識汗王鐵券”
“論大汗,誰人不識汗王鐵券”
“論大汗,誰人不識汗王鐵券”
“哼,一條喪家之犬。”刀疤男瞧了瞧盜子們,當然知道他們是汗血人,骨子裡對汗王鐵券的那份子懼怕是免不了的,見鐵券如見汗王。
“死人,是不會用汗王鐵券的,駕……”
戰馬高高抬起前蹄足,使身後的影子在黃土上狠狠的拉長,這是戰場上馬兒衝鋒的前期準備,馬蹄落地後,別人只能看到疾風賓士的馬匹,是不會看到血泉湧出的瞬間。
疾風使馬衝殺為了一刀定勝負,這是也是戰場上先鋒將久用的招式,很顯然刀疤男要對一個弱成馬風都能吹倒的女子用上這一招。
鋒利的刀口劃破了周圍的空氣。
自刀疤男使馬衝向阿拉,阿拉一時半會被嚇著了,側身用手肘掩住視線,一來沒有恐懼,二來可以加速死亡的痛苦。要說刀疤男不按套路出牌,他雖是大汗將軍,卻不是地地道道的汗國人。
眼看銀白髮亮的利刃將要在這世上再抹去一條生命,剎那間,空氣中存在著一枚箭矢朝刀疤男飛來,目標不見得是人。漆黑的箭矢絲毫不差的打在刀弦上,產生刺聞的械碰聲,但刀疤男的純刀並沒有因此而失去力量,只是稍微偏離了原先軌道,剛好從阿拉烏黑髮亮的頭髮上擦過。馬車因純刀帶動的氣息破開了車頂,阿拉一時半會顧不了自己的生死,跑去破頂馬車檢視阿迪莫卡的情況,而刀疤男此時不敢輕舉妄動,箭矢雖並不能阻擋他揮刀,箭刃與刀弦上的碰感,他是清晰感受到的,如果可以,拔弦的那個人隨時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黃大將軍,人生在世,何苦死死相逼,更何況你是活的。”莊子從遠處以一步百步的速度靠近,全程懶散。
莊子停下步伐,腳下的是一支箭矢。刀疤男開始打量著眼前的老者,身著白袍,與髮色相稱,兩手靠後相握,並沒有佩帶長弓,他不怕莊子突襲,因為強大的人,殺一個人如碾死一隻螻蟻。
“別看了,莊老我來的時候緊迫,什麼都顧不上拿,這箭嘛,剛好路上遇到幾個歹徒,…問他們借的。”莊子執起沙子上的箭矢,兩指一夾,朝著來時的方向擲去。
“你是誰!你認識我。”刀疤男皺眉。
“在大汗,誰人不識黃海鑫黃大將軍,你是黃金,漢子眼裡的金子、膜拜的英雄,大將軍的事蹟堪比金子的光芒,老夫也在所難免”莊子調侃道。
“那你這是何意!”
“那你這又是何意”莊子指著馬車反問。
“軍今在身”刀疤男無奈的答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