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如銀。
北魏地界上的雪其實和西周也沒什麼不同。
這場鵝毛大雪直接將楚江開和君子埋在了河道上。
天亮很久了。
雪才慢慢的停了。
但酣睡在雪下的人和狗一直到日上三竿才漸漸有了動靜。
覆蓋在厚棉被上的雪,表面出現了裂紋,隨後被子掀起,雪花噗噗索索的飄了下來。
楚江開首先鑽了出來。
君子也緊跟著躥出了被窩。
他們都被外面的這一片銀白驚呆了。
山河,樹木,都蓋上了一層厚厚的殼,以往的尖利陡峭都沒有了稜角。
而這條河道中,大大小小的石頭都變成了暄騰的白饅頭。
‘咕嚕’楚江開的肚子應景的叫喚了一聲。
楚江開笑了笑。
他將腰帶緊了緊,“君子,趕路,眼睛放亮點,順路打點獵物填肚子。”
君子點點頭。
這一夜的酣睡,雖沒有解決餓的問題,但至少解決了累的問題,只要不累,忍飢挨餓打點獵物應該是不在話下的。
楚江開意味深長的看著變回原型的劍鞘,對君子說,“我簡直太佩服你爹了!”
君子驕傲,仰著頭嘶吼了一聲,“我們神獸,就這麼豪!”
楚江開笑了,這是發自肺腑的笑,神經繃了太久,難得的鬆弛換來了好的心情,笑一笑也是這種好心情的宣洩。
笑,就是希望。
楚江開想,就算還有艱難,自己至少也該笑著去北方!
這條幹涸的河道似乎很長。
楚江開和君子走了兩個時辰,還沒有看到盡頭。
途中君子在河道邊的樹林中捉到了一隻雉雞,同樣因為沒有火種,拔毛開膛破肚後一人一狗將其生食了下去。
楚江開邊走邊深呼吸,想盡快的將口中的血腥氣撥出去。
君子倒沒有什麼不適,只是不時的低頭啃些地上的雪,口中的血腥味比楚江開消散的還要快。
楚江開更在意的是這河道中的陣法。
這陣法看起來無邊無際,但除了讓人對靈氣失控,倒也沒有什麼別的威脅。
大陸能佈置出這種陣法的大有人在,但能讓這陣法綿延一整條河道的人,楚江開聽說過的人裡面絕不會超過十個。
這就是楚江開難以決斷的地方。
這陣法究竟是何時所布,針對的究竟是誰?
如果只是前人留下的還好,若不是,若是專門針對自己的,這種手段的人物,自己是萬萬無法抵擋的。
可是也沒有別的路可走,當初若不入陣,還有迴旋的餘地,現在已經誤入,退肯定是退不出去了,只有一條道走到黑了。
視線的盡頭,河道依舊,只是河道中央的位置,出現了一個黑點,在雪的白色映襯下很顯眼。
楚江開的心裡卻平靜了許多。
與其一直置身於不可預知的危險中,莫不如這危險早點到來。
不論遠處的那個黑點是人是物,終究算是這陣法中的一點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