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就見幾人打起火折,將火把點燃。</br>霎時間,燈火通明。</br>風逸遊目一看,就見這是兩幫人,一夥人是十多名粗豪漢子,手持長刀,為首的是個身材魁梧雄偉的老頭,一部白鬍子長至胸口,神色頹喪。</br>另一夥人身穿白袍,個個白布纏頭,臉上一片木然,既無喜容,亦無怒色,當真有若殭屍,與風逸戴著人皮面具的臉一般無二。</br>為首之人是個滿臉麻皮的醜陋漢子,手中各握了一柄奇形兵刃,左手是柄六七寸長的鐵錐,錐尖卻曲了兩曲,右手則是個八角小錘,錘柄長僅及尺,錘頭還沒常人的拳頭大。</br>他們看起來人高馬大,手中的兩件兵器卻是小巧玲瓏,倒像是孩童的玩具,再加上這些人個個衣冠不整,形狀狼狽,這架勢,顯然是提防大敵入侵。</br>這時黃婉兒與黃裳也走了進來。</br>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三人身上,風逸滿臉冷漠,皮肉不動,但一雙眸子輝光流轉,落到誰身上,無不徹骨生寒,毛髮倒豎。</br>黃裳雖然雙鬢隱隱有些發白,卻是面色紅潤,神采奕奕。</br>黃婉兒柳眉杏目,面板白嫩,像是一個畫中麗人,但她身著男裝,人人都以為他是個少年郎。</br>黃婉兒滿臉童真,睜著一雙明眸大眼,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大是好奇。</br>那魁拔雄偉的老頭微一沉吟間,向風逸持刀抱拳一禮,說道:“區區適才多有冒犯,這裡領罪賠禮了。”</br>風逸抱拳道:“客氣,江湖險詐,為防意外,自是各展所能,豈能算得冒犯。”</br>老者笑道:“但憑這一句,足見閣下乃是胸襟寬大,率性灑脫之人,姚伯當佩服之至!”</br>一眾持刀大漢心道:“你聽了我寨主的名頭,可知道厲害了嗎?”</br>風逸聽到“姚伯當”,心頭不由一動,尋思:“莫非他們與那群川人,都是去慕容家尋仇的青城派與秦家寨中人?”</br>思忖間,那醜陋漢子抱拳道:“在下青城派諸保昆,請教諸位尊姓大名!”</br>風逸抱拳道:“人在客途,都是行人,只為避雨,有什麼尊姓大名。”說著引著黃裳等一行人,走向了西邊角落。</br>眾人見他不說,懾於他的武功,也不好再問。</br>黃裳的護院僕人將騾車用油布蓋好,拆了些破桌破椅,生起火來,好讓各人烤乾衣衫。</br>天上黑雲越聚越濃,雨下的越大了,屋簷下,雨水如飛瀑一般,直落下來,風緊一陣,雨也跟著緊一陣。</br>黃裳家人往地上鋪了油紙,讓黃裳夫婦與風逸坐下,又從包裹中取出乾糧麵餅,以及酒肉,分給眾人。</br>風逸與黃裳夫婦坐在一起,黃婉兒又坐在風逸身邊,問道:“大哥,他們是江湖人嗎,剛才是拿我們當敵人了?”</br>風逸聞到她身上淡淡香氣,心下很是受用,說道:“嗯!江湖與朝堂其實一樣,爭鬥不斷,沒有一時安寧。</br>無論是權勢頂天的皇帝老兒,還是天下第一高手,任誰也沒有把握,可以保得家人一生不受損害,所以才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說!”</br>黃裳夫婦與黃婉兒聽了這話,默默點了點頭。</br>黃裳如今神功上身,每練一次都覺得渾身舒爽,這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是他從未想象過的。再加上他乃因勢利導之人,對新法派守舊派兩頭不靠。</br>太皇太后一死,朝廷爭鬥,如何自處,的確大費周章,再加上習武之心日盛,這種爭鬥之心更淡,如今只想著回老家專心研究武功,成就風逸所說的武學大師之名。</br>黃夫人婦唱夫隨,自然沒有說的。</br>黃婉兒更是隻想跟著風逸便好,什麼朝廷江湖,渾不在意。</br>姚伯當突然問道:“諸位也是江湖上的朋友麼?”</br>風逸道:“不是!”</br>姚伯當與諸保昆見他們這一行人有的穿錦袍,有的穿布袍,有老頭,有少年,又有女子,也不像是什麼幫會的幫眾,以及鏢局的鏢客,一時摸不清他們路子。</br>然而風逸的武功實在太高了,幾乎與他們在慕容家所見的包不同差相彷彿,這實在令人震驚。</br>風逸武功太高,一般人根本摸不著他的邊,像包不同,丐幫九袋長老、南海鱷神、雲中鶴這類高手,已經是世上極為罕見的了,他們一輩子都達不到這種境界,所以認為風逸與包不同差不多,這已經是他們最大的想象了。</br>姚伯當聽了,當即點了點頭,眯著眼睛道:“幾位是從西邊來的?”</br>風逸道:“正是。”</br>姚伯當道:“那在道上可見到一群褐衣人?”</br>此言一出,風逸神色如常,可黃裳的僕人護院心中都是一凜,那夥星宿派的劫匪,不都是身穿褐衣嗎?他們的表情,自被姚伯當等人盡收眼底。</br>只聽風逸道:“出門在外的,身穿褐衣的人,不是很常見嗎?”</br>姚伯當哈哈一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們適才被這夥人勒索去了兩萬兩銀子,青城派的掌門更是被抓走了,讓他們拿兩萬兩銀子贖人,我等見諸位與他們從一個方向來,時間又來的緊湊,心想必是同夥,這才對閣下出手!”</br>黃裳等人心想:“原來星宿派的人沒在我們手裡搶到東西,卻搶了這夥人。他們果然厲害之極!”</br>風逸心想:“他們說出這話,也不知用意為何,莫非希望我們幫忙?”說道:“你說的是這夥人啊,我們也遇上了,也被他們搶走了兩萬兩銀子,否則差點做了烤豬!”</br>姚伯當聽了這話,哼哼兩聲,閉目不語。</br>黃家眾人頓時你看我,我看伱,大眼瞪小眼,暗暗好笑。</br>的確差點做了烤豬,不過卻是星宿派的人,黃婉兒手肘在風逸腰間輕輕一撞。</br>原來姚伯當乃是雲州秦家寨的大頭領,與他的眾手下也都是“五虎斷門刀”的門人弟子,為了給師弟秦伯起報仇,前去找姑蘇慕容報仇。</br>恰好遇上了同來報仇的青城派,誰知兩撥人報仇不成,反被包不同打敗,再加上阿朱從中斡旋,兩幫人接了“燕字旗”,成了姑蘇慕容下屬,在河南附近活動,恰好碰上被風逸擊退的星宿派眾人。</br>星宿派的人避強擊弱,在風逸手裡吃了大虧,二話不說就對青城派、秦家寨人動手,要是論真實武功,雙方還能鬥上一鬥,奈何星宿派的人都會用毒,兩幫人當即不敵。</br>好在星宿派是為了劫財揚名,秦家寨給兩萬兩銀子買平安,青城派卻沒這麼多錢,星宿派便將掌門人司馬林抓走了,讓他們拿兩萬兩銀子贖人。</br>姚伯當、諸寶昆等人眼見風逸等人與星宿派一前一後而來,那不是同夥就是敵人。待聽他們不是同夥,拋去尊嚴,說出星宿派,本意是想讓風逸等一行人害怕,與他們一起對付星宿派,未曾想風逸等人竟然也是拿錢買路過來的,當即沒了興趣。</br>風逸一人便擊敗了星宿派眾人的事實,若非親見,這是誰也不敢想象的。</br>幾人說話間,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時突聽黃婉兒道:“姚大叔,我跟你打聽件事。”</br>眾人忽然聽到少年的聲音像是燕啼聲,說不出的好聽,這些人隨便哪一個都有豐富的江湖閱歷,當即知曉這美貌少年是女扮男裝。</br>姚伯當本來已經看不起風逸這夥人,但聽黃婉兒叫自己大叔,也就口氣一軟,說道:“什麼事?”</br>黃婉兒道:“江湖上有位風逸風大俠,老爺子可聽過?”</br>風逸沒想到她問這個,連忙對她瞪了一眼,黃婉兒趕快吐了吐粉紅的舌頭。</br>風逸見他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火光照映之下,說不盡的嬌美,也擺不起架子,只好由的她了。</br>姚伯當睜開眼來,道:“嗯,你說的是在聚賢莊上擊殺窮兇極惡的風逸!”</br>黃婉兒嘟著嘴說道:“雲中鶴又是什麼人?”</br>雲中鶴的武功與丐幫長老差不多,在江湖上是很了不起了,但在風逸眼裡,連個毛都算不上,將之殺了,都不覺得算是什麼露臉之時,黃家父女自沒聽風逸說過。</br>姚伯當哼了一聲,道:“雲中鶴姦淫擄掠,做惡多端,綠林道都深以為恥,我怎會認得他!”他自負乃是北方大豪,盜亦有道,雲中鶴的為人他們深以為恥</br>黃婉兒大奇道:“那風大俠殺了他,也算是大好事了,我怎麼聽說有人罵他,這是何道理?”</br>姚伯當見她天真爛漫,便道:“哈哈,這風逸殺了雲中鶴,對於你們自然算是好事了。</br>此人今年少說也有三十了,但出道不久,只在聚賢莊上出現過一次,江湖上見過他的,除了赴會之人,再沒人了,老夫倒沒見過。</br>只是聽說他武功高強,有勇有謀,化解了聚賢莊爭鬥,但他也是幫了喬峰這個契丹胡種,著實是非不分,是個混賬,自然該罵了。”</br>胡漢之分,黃婉兒倒也理解,只是心裡奇怪,風逸怎就少說也有三十了,看著也就二十四五歲嗎,朗聲說道:“你怎知道風大俠三十多歲了?”</br>姚伯當道:“聽江湖朋友說,這風逸油頭粉面,長得不賴,但親口對喬峰說,說他年紀大,喬峰今年三十一歲,江湖上人人皆知,想必在年紀上面,這傢伙也不需要騙人吧?你如此年幼,又美貌,還是不要對他好奇了!”說著咧開了嘴,又哈哈大笑。</br>這番言語十分粗魯,最後一句更是隨口調侃,秦家寨的人與青城派的人都明白了意思,就是小姑娘長得美,別被人騙了,當即轟然大笑。</br>就連黃家人也不能免,他們豈能不知小姐的心思?</br>惟有黃婉兒不感到好笑,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被抓住把柄,突然很是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是……”</br>忽覺風逸一捏她的手,連忙縮回話音,緊張的看向四周。</br>風逸只聽得馬蹄聲響,自東方疾馳而來,一個女子聲音說道:“娘啊,這裡有間廟可以躲雨。”</br>另一女子道:“廟裡有火光,我們怎好進去!”她聽起來年紀較大。</br>少女道:“那怎麼了?這賊老天不長眼,說下雨就下雨,人若是也不長眼,我就剜了他的眼睛!”她言語狠厲,語氣顯得很不耐煩。</br>“好吧!”但聽得馬蹄聲響,兩個女子翻身下馬,向著大廳走來。</br>風雨撲面,兩個身著黑衣,頭戴斗笠,渾身溼透,腰間插刀的女子,出現在了殿中,她們就連鞋子都是黑的。</br>此時衣衫緊緊貼在身子上,身姿凸顯,著實婀娜多姿,讓這群男人們都看直了眼。</br>兩女見大廳有這麼多人,也是吃了一驚,當即就想退走。</br>她們衣服淋溼,身姿顯露,這麼多男人,她們再是藝高人膽大,也不敢逗留了。</br>畢竟有時候人做惡,也是會有誘因的。</br>現在的她們,就很可能成為男人做惡的誘因,退走,是避免危險的最正確決定。</br>兩女剛要轉身出殿,黃婉兒卻是個熱心腸,說道:“這裡有火,二位姐姐快來這裡烤乾衣服。”</br>兩女一怔,卻聽姚伯當道:“二位女俠,我們說不上好人,也不算壞人,大可放心!”</br>這兩女都是性子倔強之人,聽了這話,要是走了,豈不叫人小看了?年長女子閱歷豐富,聽出她是女子,當即走到一邊無人的角落,想要自行生火,烤乾衣服。</br>但是能生火的,被秦家寨與青城派的人用了一些,剩下的都被黃家僕人撿了過來。</br>一個黑衣女子走了過來,說道:“我們要取暖,用些柴禾。”她是那個少女,話聲冷冷的,語調更十分無禮。</br>但見她身形高挑勻稱,一叢黑髮作閨女裝束,黃裳不與他計較,旁人更不說話。</br>風逸與黃婉兒見斗笠下的她下頦尖尖,臉色白膩,光滑晶瑩,連半粒小麻子也沒有,一張櫻桃小口靈巧端正,嘴唇甚薄,兩排細細的牙齒便如碎玉一般,只是半臉,也讓黃婉兒心中生出此女,乃是絕色美女之感。</br>黃婉兒自幼生長在東京,美貌女子見過不少,就連自己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但怎能想到江湖上竟然有如此好看的美人,不由看的呆了。</br>黑衣少女撿起柴禾向那邊走去,黃婉兒情不自禁叫道:“且慢。”</br>黑衣少女聽了一驚,兩道冷光向黃婉兒掃來,這一看,讓她也心中一跳。</br>只見黃婉兒容貌清秀,俊美無比,一眼不眨的看著自己,雙眼熾熱,臉上不禁一熱,叫道:“做什麼?”</br>說完,一雙冷眼逼視著黃婉兒,而從沒向風逸與黃裳夫婦瞟一眼,似乎當他們不存在。</br>黃裳精光灼灼地凝視著黑衣少女。</br>想不通一個少女怎會有如此冰冷的眼光。</br>黃婉兒像沒聽見一樣,說道:“請問姑娘貴姓芳名?”</br>黑衣少女心中騰的一聲,燃起怒火,叫道:“你如此不知死活,莫怪姑娘手狠!”</br>她言語殺氣騰騰,可聲音很是清亮悅耳。</br>話音剛落,雙手將柴禾扔向母親,左手一揚,“嗖”射出一枚暗箭,直取黃婉兒左肩。</br>黃婉兒怎能想到自己女扮男裝,呆望人家閨女,顯得十分浮滑無禮,又張嘴問名字的舉動,遇上這女子,那是犯了她的大忌。</br>但黃婉兒由風逸這等武學大高手指點一個多月,勝於旁人十年二十年,又是別人想都不敢想的武學之道,她自己又聰慧,更沒有虛度光陰。雖大吃一驚,仍舊將身邊長劍用手一提。</br>“錚”的一聲,一枚袖箭,反飛出去,被那女子順手抄在手中。</br>秦家寨與青城派的人見兩女手法迅快了得,齊齊喝了一聲彩。</br>黃婉兒渾然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就招來暗器伺候,心中怒氣一生,忍不住板著臉呵斥道:“哼,一個插繡朵的女孩家,怎麼隨便就出手,要做什麼??”</br>話聲沒完,猛聞黑衣女子一聲嬌喝道:“你一個輕薄無禮的小子,敢教訓我,小心姑奶奶剜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頭!”</br>她顯然氣急了,聲音尖銳,像連珠炮一樣,黃婉兒大為驚異,眾人卻是轟然大笑。</br>旁人卻明白,這女子將黃婉兒這個女子當作男子了。</br>而黃婉兒剛才的做派,女子之間自然是欣賞,但落在男人身上,除了好色無形的痞子,再沒別的可以形容。</br>這一幕,若在平時,黃裳早就開心大笑,但這種氣氛不合適,忙喝道:“婉兒,不得無禮,快跟姊姊道歉!”</br>黃婉兒趕忙禁聲,朝黑衣少女吐了吐舌頭。</br>黑衣女子聽到婉兒,不禁一呆,待見她又是一個鬼臉,這還不是**裸的調戲?</br>氣得杏目圓瞪,“錚”的一聲,右手從腰間拔刀出鞘,直取黃婉兒。</br>風逸見她刀法純熟,但出手不正,腳步浮虛,雖然姿勢華麗,與人對敵,卻半點管不得事。</br>黃婉兒笑道:“來的好!”</br>她跟著風逸學武,卻沒跟人交過手,心中很是癢癢,見這女子會武功,顯得尤為激動,當即拔劍相迎,與女子柳葉刀碰個正著。</br>火飛濺中,兩人各退三步。</br>眾人見兩女動手,早就凝神觀看了,武功高不高的另說,但美貌女子打架,從來都是件賞心樂事,是以大廳中人人肅靜,只聽得火堆中柴炭爆裂,發出輕輕的噼卜之聲,以及大雨如注之聲。</br>黑衣女子冷冷說道:“看你武功不弱,怎地行事如此無恥?”</br>在以往,別的江湖人看到她的面容,無一不露出一臉巴結討好的色相,或是故作高深莫測的情聖相,但無一不死在自己手中,除了哥哥,不曾想這美貌少年內力武功不弱,自己未必能勝,便多問了一句。</br>黃婉兒被父親以名字喝止,便也意識到,對方起了誤會,可她見黑衣女子美貌,也會武功,有心逗弄,只好強詞奪理道:“怎麼無恥了?本少爺生來就愛看美人,你生的美貌,我想認識一下,有錯嗎?有本事別出門啊!”</br>黑衣女子臉色一凝,驀地猱身直上,手腕一翻,柳葉刀再次砍來,速度頗為不慢。</br>哪知黃婉兒的身法比她更快,腳下一閃,已是轉到女子右側,恰巧將她閃電般的一刀躲開,長劍突然從不可思議的地方遞了出來。</br>黑衣女子不料敵人劍法如此迅捷飄忽,不容她躲閃格擋,只聽“哧”的一聲,有若裂帛,女子斗笠飛出,露出整個蒼白麵皮。</br>只見她柳眉妙目,臉如粉雕玉琢,瑤鼻,櫻唇,一頭烏黑的秀髮像瀑布般飛瀉而下,真是絕色天香,唯有眉宇之間籠罩一層殺氣,斂著一片怒恨。</br>風逸心道:“恐怕是木婉清吧,果然夠美!”</br>黃婉兒練武雖然才一月有餘,但風逸所傳皆是世上最上乘的武功。</br>這九陰真經中的輕功、劍法,是黑衣女子做夢也想不到的武功,被她一劍劃破了斗笠,吃了一驚,叫道:“媽,幫我殺了他!”</br>黃婉兒聽她叫媽,“嗤”的一笑,道:“姐姐,你果然長得美,我不和你打了。”說完掉頭就走。</br>但黑衣女子氣到了極點,怎能讓她就此走了,左手連揚,幾枚袖箭已然射了出去,分襲他脖頸、背心、後腰,身子隨即跟進,單刀直取下盤。</br>黃婉兒聽得背後勁風,正要格擋,卻見爹爹身子一晃,攔在了自己前面。</br>眾人沒想到這老頭身法如此迅疾,心下皆是一驚,黃裳伸出衣袖上一撥,下一掃,登時就將三枚袖箭幾乎同時掃落在地,</br>見黑衣女子又持刀攻來,身子一側,左手一掌在黑衣女子肩上輕輕一按,把她直推出五六步去,險些一個趔趄,坐到在地。</br>黃裳也是一呆,彷彿沒想到自己只隨手輕輕一推,就將人推成這樣,忙忙作揖,說道:“拙女生性頑劣,冒犯姑娘,請不要見怪。”</br>黑衣女子被人挑了斗笠,本已經又急又怒,這時又被人隨手破了老家本領,當即迸出兩行清淚,然而聽了他的話,突然又是一呆,拙女?</br>她雖然不通文墨,卻也知道這是對自己女兒的謙稱,當即明白這少年乃是女子。</br>黃裳轉頭向黃婉兒道:“還不快向這位姊姊賠不是?”</br>黃婉兒嘻嘻一笑,隨手把帽子拉下,露出一頭秀髮,笑道:“姐姐,你瞧我是男的還是女的?”</br>黑衣女子在火光下見她露出真面目,憤羞立消,但餘怒未息,銀牙咬著嘴唇,沒有回答,心想:“她年紀應該比我還小著一兩歲,武功怎地這般高強?還不是有個好爹?”</br>眼光轉向黃婉兒,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心想:“我爹要是也從小教我,我豈能不如你?”</br>黃裳道:“我這閨女習武不久,從未與人過過招,下手不知輕重,這才冒犯……”</br>黑衣少女眼露殺機,逼視著黃裳,語聲顫抖道:“不久?你這老賊……”</br>黃裳不是武林中人,不懂他這麼一句話,已經得罪了人。</br>黃婉兒聽到少女罵爹爹叫老賊,大怒,正欲上前,只聽那年長女子幽幽一嘆道:“婉兒,不可無禮!虧你還多歷江湖,就沒發現她也是女子嗎?”</br>隨她說話,黑衣少女面色慢慢紅潤,長吸一口氣,出聲道:“可是,她,她……”盯著黃婉兒,雙頰越發緋紅,明豔照人。</br>中年女子身子一晃,到了女兒身邊,對黃裳道:“閣下既然這麼了不起,調教出了這等好閨女,我倒要向尊駕請教請教!”</br>風逸見她尖尖的臉蛋,雙眉修長,相貌甚美,眼光中帶著三分倔強,三分兇狠,心道:“不愧是母女,一般的漂亮,一般的兇狠狂妄!”</br>(本章完)